天刚蒙蒙亮,扬州城就变得热闹起来。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民争相出入城门。昨天抵达的舟船,货物卸在码头,就趁此时送入城来,一时车马喧逐,闹哄哄一片。从扬州东下长江,可出海往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故扬州成了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比任何城市更繁忙紧张。扬州城外,一身青衫的徐子义却出现在说起来徐子义已不是第一次来扬州,上一次来扬州,还是在连城诀之中。只不过看到面前高达十余丈的城墙时,徐子义却不禁嘴角微动,比起眼前的城墙,连城诀的扬州城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他本以为杨广已是穷途末路了,这扬州城早已不是他杨广能躲避战火的乐土,可一路走来,这扬州一带倒还是异常安定。这一幕,自是让徐子义意外。要知道按照正史记载,杨广将于大业十四年被宇文化及所弑,谁料如今天下虽乱,可扬州一带依旧在杨广掌管之中。不过片刻,徐子义便已释然。他本就身处在一个不可思议之中,却偏偏以正史来做判断,可谓是十足可笑。摇头失笑后,徐子义便大步跨进了扬州城。不过扬州城今天的气氛却有点异样,城里城外都多了大批官兵,过关的检查亦严格多了,累得大排长龙。然而虽是人人心焦如焚,却没有人敢口出怨言,因为跑惯江湖的人,都看出在地方官兵中杂了不少身穿禁卫官服的大汉,除非不要命,否则谁敢开罪来自京城最霸道的御卫军。这些沿路设卡的官兵自然是难不住,可是扬州城内这一幕,却是不禁让徐子义心中微微一动。难道是……似是猜到了什么,徐子义身形迅速在街头消失。“推山手”石龙被誉为扬州第一高手,由其亲自所创办的石龙武场在扬州城内也是极为有名。徐子义只是沿街打听了一下,很快便赶到了石龙武场。只不过此时的石龙武场,早已被不少身穿禁卫官服的大汉给围了起来。“迟了一步吗?”看到这儿,徐子义已猜到了石龙的下场。石龙收藏“长生诀”已有三年,可却始终一无所获,甚至还因此惹祸上身,被宇文化及所杀。见到石龙武场被宫中的禁卫团团围住,徐子义也不在城内停留,半炷香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城外。在巴陵城外,徐子义遭杨虚彦出手偷袭,因此便起意来了扬州。以徐子义今日的武功,当时是完全可以留下来的杨虚彦。只不过杀了杨虚彦固然简单,可是日后却务必会惹出一个麻烦来!而这个麻烦,便是“邪王”石之轩!魔门之中,如今唯以阴葵派名气最大,因此“阴后”祝玉妍也被不少人视为魔门第一高手。可是徐子义自己却最清楚,如今魔门真正的第一高手,而是陷入精神分裂状态的石之轩。自从碧秀心钻研“不死法印”早逝后,石之轩便因错手害死爱妻而导致精神分裂,甚至进而诞生了双重人格。陷入精神分离的石之轩,喜怒常人难辨,每当石之轩对杨虚彦的重用象征他邪恶的一面占上风,对侯希白的疼爱象征善良面的回归。徐子义要取杨虚彦性命固然简单,可石之轩的存在却不得不让徐子义重视。他纵然不惧石之轩,可也要考虑程灵素等人的安危。拦江岛固然隐秘,可却未必瞒得过石之轩。虽然依他之言,拦江岛上周遭早已种满了毒花,又有玉蜂守护,可也只能挡得住寻常高手!面对邪王这般高手,未必有用!而且以他如今的武功,即便对上那位心境不稳的邪王,徐子义也未必敢说自己有十成胜算。因此一番思量过后,徐子义便未对杨虚彦痛下杀手。不过杨虚彦纵然逃过死劫,可是活罪却难逃,在他至阳热气侵袭之下,杨虚彦的内伤可比预想还要严重。更不提他右手二指被齐根削断,一身剑术必然受到影响。纵然日后伤势痊愈,想要恢复一身武功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只是杨虚彦暂且可以饶过,作为幕后主使的香家他却不准备放过。不过谁料徐子义刚来到扬州城,就看到石龙武场被查一幕,自是让他心中生出一丝涟漪。“长生诀”此书虚无缥缈,历代练成者也不过双龙二人,至于其余人,皆是无缘。因而徐子义对待“长生诀”也并不太感兴趣,他身负虚空石门,“长生诀”固然玄妙,可他日后也未必没有更好的机遇。“这两个傻小子定然是已逃出了扬州!”又在周边搜寻了片刻,徐子义已经明白了寇仲、徐子陵二人肯定目睹石龙武场被查便连日逃出扬州。想及原着的剧情,徐子义也不急躁,沿着江水顺流直下。……自杨广开凿大运河,北达涿郡,南至余杭,终是实现了南北水路互通,自此之后,扬州商贸愈发繁荣,各地豪客行商络绎不绝。只不过眼下大隋的日子却是所剩不多了!如今杨广虽然未死,可面对天下大乱的局面,他早已无力回天,只得躲在深宫之中,以酒色来麻醉自己。北有瓦岗寨,淮北又有杜伏威和李子通两股义军,屡次围剿依旧难以改变困守扬州一隅之地的局面。徐子义一路游山玩水,耗费了两日功夫,这才赶到丹阳城。丹阳城乃扬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陆往扬州城再出海的必经之道,重要性仅次于扬州,欠的当然是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了。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以百计的石拱桥架设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桥、屋浑成一体,一派恬静、纯朴的水城风光,柔情似水。徐子义在城中转了一圈,却是仍未遇见了双龙二人的身影,于是便调转身形。与此同时,码头上白衣女子则带着两个半大小子,看着城外码头旁泊着的大小船只不禁皱起了俏眉。只听她道:“为何这么多船由西驶回来,却不见有船往西开去?“而这时码头上聚满等船的人,正在议论纷纷。可就在这时,一阵柔和好听的声音在三人身旁响起道:“敢问这位姑娘和两位小兄弟,是否在等船呢?“白衣女子三人闻声看去,来人正是刚才在酒楼给他们结账的贵公子。此君确是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比身旁两个半大小子还要高了半个头,却丝亳没有文弱之态,嵴直肩张,虽是文士打扮,却予人深谙武功的感觉。白衣女子头也不回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理!“那公子丝毫不以为忤,一揖到地道:“唐突佳人,我宋师道先此谢罪。在下本不敢冒昧打扰,只是见姑娘似是对江船纷纷折返之事,似有不解,故斗胆来相询,绝无其它意思。“白衣女旋风般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后,冷冷道,“说吧!“宋师道受宠若惊,大喜道:“原因是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若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所以现在人人都采观望态度,看清楚情况始敢往西去。“听到他所言,白衣女子沉吟不语,明显是有点意动。“不知公子可否载我一程?”这时候众人耳边却同时响起一阵陌生声音,接着便见一名青衫男子从天而降。他看起来不过二旬出头,可轻功身法却是高超的厉害,在他开口之前,白衣女子和宋师道之前俱无曾察觉。见到青衫男子落地,白衣女子不禁暗自戒备起来。可是来人落地后,目光不过浅浅在她身上打量,便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宋师道笑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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