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兽能改变记忆？
难道自己的记忆是被动过的？
不然三年前的记忆怎么会那么混乱和模糊？
还有那些更遥远的记忆，是不是也都是虚假的？
苏图感到一丝刺骨的寒意。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感到寒冷。
若真如谢飞鱼所说，那守宫兽的能力已经超出凡俗的认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对付得了的。
“难道潘将军就是……”
程仲文隐隐猜到某些可怕的真相。
谢飞鱼瞥了这老爷子一眼，道：“我们进入神宫正殿不久，潘虎还有另外两个侍卫就被守宫兽篡改了记忆，认定自己就是神宫守卫，对我们这些’外人’大开杀戒。”
程仲文几人面面相觑，昏暗的空间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篝火发出噼啪的声响。
气氛有些沉重。
“潘虎校尉被控制后，武力丝毫没有减弱，甚至变得更强，连小鱼都压制不住。我们不得已退出神宫正殿，误打误撞找到这处地方暂避风头。”
林莫道，“如果找不到对付守宫兽的办法，那我们根本无法继续深入神宫，只能原路返回。”
无论是程仲文还是林莫，为了找到这上古遗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谁都不愿无功而返。
“如今守宫兽盘踞神宫正殿，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找上仲文先生商议。”
林莫看着程仲文。
程仲文眼光闪烁，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林公子的目的地是哪？”
“寝宫。”
林莫没有隐瞒，反问道，“仲文先生呢？”
程仲文松了口气，“我们要去的是神坛。”
看来双方的目标并不冲突。
至于寝宫和神坛都有什么，这个就不方便明说了。
大明府有记录神宫信息的《方士神宫册》，当年永安通幽司也有类似的东西。
虽然永安已经亡国，通幽司也被遣散，但那个最高的机密还是有人知晓。
程仲文就是其中之一。
李青稞都不清楚。
所以此时此刻，听到这位老师终于透露此行的目的地。
她心中震惊之余，又有些悲伤。
为什么老师连她都要瞒着，她这个少主在这些人眼中到底算什么？
李青稞抱着双腿，觉得有些寒冷，看到身边脸色苍白的苏图，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又是什么病。
苏图缓了许久才从那个可怕信息中缓过来，注意力重新落在众人的谈话上。
这一次他无比认真，毕竟事关自己的脑子。
脑子出问题才是最可怕的，人的记忆若是错乱发起疯来，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
《方士神宫册》中没有太多关于神坛的记载，但只要双方目标不冲突，那就有合作的基础。
林莫想了想，说道：“据我了解，无论是去神坛，还是去寝宫，都需要穿过正殿，守宫兽是我们无法绕过的一道坎。”
一提到守宫兽，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苏图突然开口，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李青稞捅了捅他，示意别乱插嘴。
身后的猫回过神来，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
虽然这位小爷很多时候懒得搭理苏图，但也不希望苏图放着它这天字号智囊不用跑去请教别人。
特别还是当着它的面请教。
这不是在打它的猫脸吗？
最近这小子好像经常干这种事情。
看来是太久没调教了。
猫心中想着。
靠着墙的徐倾也瞥了过来，目光比以前更冷，隐隐带着一丝讥讽。
谢小鱼和蓝韭两位大明府方士看着苏图，脸色也有些古怪。
“这位是？”
林莫看着程仲文。
“呃，这是我们在泣血城请的向导，叫苏图。”
程仲文突然发现对这个佣金高得离谱的向导并没有太多了解，只能简单介绍两句。
林莫目光又转向苏图，道：“现在大家就是在商量对策，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苏图点了点头，道：“第一个问题，潘虎将军在变成现在这样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说被守宫兽抓走，还是和守宫兽搏斗过？”
谢飞鱼摇了摇头，“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是突然失控，完全没有征兆。”
不用接触就能够控制一个上三品高手，这能力就有些逆天了。
“第二个问题，你们在这次探险之前，是不是已经有人进入这个神宫，而且成功穿过正殿？”
苏图又问。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林莫这些人对这神宫好像特别熟悉，而且目标也非常明确，就是正殿后方的寝宫，似乎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
林莫有些犹豫。
程仲文装作没听到。
这也是他想要了解的问题，只不过不太适合开口，刚好苏图这愣头青帮他问了。
“林公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请坦诚相告，不然我们怎么去对付那守宫兽？”
苏图有些不满，他可不管这林公子是什么身份，对方如果继续这样说一半留一半，那后面怎么合作下去，还不如自己带着猫去找答案算了。
林莫微微一愣，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话了。
他看了谢飞鱼一眼，谢飞鱼一脸无所谓。
至于蓝菲，这小姑娘巴不得别人当她不存在，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躲在角落里吃瓜。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三年前血色高原上古遗迹刚刚现世的时候，我们东虞便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探索。”
林莫说道，“不只是东虞，包括南曜、托天城，还有其他各方势力，都在第一时间组织队伍寻找这座神宫，只不过最后是我们东虞先找到。据说当时这座神宫还处在封闭状态，神宫正门还是陈天师亲自开启的。”
“陈天师？可是大明府天师堂的大天师陈羽相？”
程仲文惊道。
“正是羽相天师。”
林莫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蓝韭。
蓝菲低着头，安静的盯着冰凉的地板。
“这位陈天师很名吗？”
苏图小声咨询身边的李青稞。
李青稞点了点头，“大明府三位大天师之一，上一品高手。”
苏图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不明白大天师这个称号代表什么，但上一品高手的分量他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而且三年前……
正是他从神宫跑出来的时间。
难道自己离开神宫和东虞那一次大规模探索神宫有关？
苏图心中想着。
竹箱上的猫也眯着眼睛，稍稍坐直了身子。
“有陈天师亲自带队，难道还……”
程仲文没有说完，其实已经猜到某些真相。
如果陈羽相真能顺利探索这座神宫，找到东虞想要的东西，那现在也不会遇到林莫这些人了。
“三年前，我们东虞探索神宫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有陈天师逃了出来。”
林莫叹了口气。
程仲文却觉得奇怪，既然陈羽相已经进过一次神宫，还能够从里面逃出去，按理说他是最熟悉这神宫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次不是那位陈天师带队，而是林莫这位年轻公子？
难道号称大明府三大天师之一的陈羽相也出事了？
林莫知道这老爷子在想什么，解释道：“三年前陈天师虽然活了下来，但也受伤不轻，无法参加这次行动。”
“原来如此。”
程仲文点了点头，这就说得过去了。
苏图却不依不饶的问道：“林公子，能否详细说明一下，那位陈天师到底怎么了吗？”
林莫看着苏图，有些不悦。
苏图看着他，没有退缩。
“疯了。”
一个细微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是蓝韭。
小姑娘抬起头，两眼红红的，颤声说道：“三年前我们找到师父的时候，他眼睛已经看不见，而且人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