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松寨的后金百姓逃的急,很多家禽家畜都没有带走。天不过刚蒙蒙亮,公鸡就开始打鸣了。与此同时明军起床的哨声开始响起。
夏至过后,辽东地区每日白昼时间变短,夜间的时间开始变长。此时正值阳历十月初,天亮的时间约合后世清晨的五六点钟。
对于杨林部的官兵们而言,感觉这一夜很短。只不过翻两个身天就亮了。许多人还没睡醒呢,就被什长和伍长硬喊了起来。他们接到命令,只有两刻钟的时间洗漱和如厕,然后到伙头军那里领取干粮准备出发。
山松寨的奴隶有一百多人,他们中不仅有汉、蒙、朝鲜等族人,还有野人女真呼尔哈、达斡尔、鄂温克、索伦、赫哲等族人。他们为奴的时间各不相同,但都希望跟明军走,不想留在这里继续当牛做马。
杨林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仇恨建州女真的人,他下令拨出几辆大车,专门载运奴隶当中不能长途跋涉的老弱病残。并提供充足的食物和饮水,让他们吃饱喝好。
仅仅是这些,就让饱受欺压和饥寒的奴隶们感激不尽,许多人竟因此留下了眼泪。
巴来扎西和噶里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份,他们这一夜基本没怎么睡,一边安排手下协助官兵值夜警戒,一边搜查山松寨女真百姓掩藏的粮食。
做为女真人,他们很了解女真人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很快就在寨子各处的牛圈、猪圈、鸡架、马棚附近掘出了粮食。其中以高粱米和小米最多,大米和白面次之。
他们还在地下掘出了不少东珠、毛皮、棉布、锦缎、山参等物,及一些金银和铜钱。
杨林看着上百石的粮食和财物,对巴来扎西和噶里的行为很满意。当场就将除了粮食以外的其它财物赏给了他们。这让俩人感激涕零欢喜的不得了,不断作揖谢恩。接下来,让他们更感激的差事来了。
杨林对他们道:“你二人虽然弃暗投明的时间不长,但是通过雅尔古寨和獾子沟的战事来看,你们是值得我信赖的。我要上书朝廷,把你们的官身确定下来。另外为了奖赏你们,前方路上凡是遇到的女真寨子,除了粮食和奴隶我要之外,剩下的一切东西都是你们的。包括女人!”
“奴才、奴才,奴才谢大人恩典!”噶里心里都要乐开花了,激动的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
“谢大人赏赐!”巴来扎西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问道:“大人,遇到不听话的是不是可以杀了?”
未等杨林说话,噶里抢着道:“哼,你这货不是问的废话吗!大人说的够明白了,除了粮食和奴隶,剩下的都归咱们。至于其他的事还用大人明说吗?”
杨林点点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做,也不管你们是否杀人。我只要粮食和奴隶!”
“大人,小的明白了!”巴来扎西起身一抱拳。他面上虽毫无表情,但是内心里也是激动不已。终于被大人认可和信任了,否则也不能如此奖赏自己。
两刻钟后,官军和百姓开始上路。张祝要将山松寨一把火烧掉,但是被杨林阻止了。他说火光和浓烟会暴露己方的位置,等于是向后金方面留下了路标。眼下当务之急是加速赶路,其他的先放下。
张祝一想有道理,于是命人将所有的家禽牲畜都带走。同时又在寨中水井中扔上些死猫烂狗和人畜粪便,让后金百姓回来无法使用。
巴来扎西和噶里领着队伍走在最前面。与他们同行的还有蒋川和薛凯的轻骑。他们穿着后金军的铠甲,骑着马与大队保持着十里左右的距离,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前方的情况传回去。这一路上又碰到了几个大小不等的小寨子,里边的人还不知道有官兵来临。
所以巴来扎西和噶里等人化妆成后金军的模样,直接叫开了这些寨子的大门。进门之后就以武力控制住里面的头目,逼着对方交出一切财物。
寨子里面的人都懵了,纳闷自家军队怎么抢劫自家人。直到噶里等人自报家门,他们才知道这些人是官军。
“他娘的,让你不配合、不说实话。老子送你上西天!”
噶里狠狠踩着一名达旦章京的头,一刀就砍断了他的脖子。鲜血喷的他满裤脚都是也毫不在乎。他在尸身上擦拭着刀上的血迹,向一旁的巴来扎西道:“我说巴大队官,你领着弟兄们继续搜。我去旁边泄泄火!”
“好!不过你可快点儿,前面不远还有个寨子呢!”巴来扎西点点头。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正在杀戮劫掠的手下们,大喝道:“记住备御大人的话,对这些叛逆决不能手软。给我杀光、抢光!”
“嗻!”不管是侦缉队还是还乡团的人,闻令后高声回应。他们此时一个个都红了眼睛。不管是金子、银子和首饰,或是其他值钱的物件,谁抢到就是谁的。还有那些女人,什么同族不同族的,只管按在身下快活就行。
在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下,人的兽欲一旦爆发出来就会陷入疯狂的状态。杀人、劫掠、奸淫,就是这种疯狂的一种表现形式。
噶里和巴来扎西这些手下们,大部分都是来自雅尔古寨的奴隶,对建州女真怀着刻骨的仇恨。因此做出各种暴行来毫无心理负担和恻隐之心。
“来吧,小娘们儿!”噶里粗暴的抓着一名后金少妇的头发,直接将她拖进了身后的屋里。
这少妇颇有些姿色,是方才那达旦章京的老婆。她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丈夫已经被吓傻了,不知道哭也不知道喊,任由噶里将她扒光按倒在炕上。
这少妇的孩子只有五六岁,被眼前的情景吓的哇哇大哭,结果被噶里一脚踹背过气去。
这座寨子与山松寨一样,大部分男人都去征讨叶赫部了。面对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毫无还手之力。男女老幼没几个人能逃脱侦缉队和还乡团的魔爪。
蒋川和薛凯领着手下们没有进寨子,他们的任务除了为大队侦察敌情,同时也要暗中监视噶里和巴来扎西等人。
俩人选了个树荫处,坐在半截树桩上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就仿佛在看戏一样。
“我操,这些蛮夷杀起自己人来真够狠的。看见那个没,直接把那个孕妇给开膛了。”薛凯指着道。
“这有啥稀奇的,这种事儿咱们还少见了?”蒋川喝了口水道:“一会儿派个弟兄,告诉他们抓紧时间。不能因为这些烂事儿耽误了探路的差事。”
“说的对,咱们可不是看着这帮家伙干坏事来了。”薛凯说着向身后的官兵道:“去个人,催催里边让他们快点!耽误了差事谁都担待不起!”
“是!”一名什长躬身领命而去。
巴来扎西得到了蒋川和薛凯的催促,便下令让手下们加快速度,以先搜集粮食为主。他又向身后的屋内看看,里面传来噶里沉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痛苦呻吟声。
他走到门前照着门板踹了几脚道:“蒋队官让咱们快点儿,耽误了探路的差事就麻烦了!”
“马.....马.....马上,”噶里回应了一声。忽然低声嘶吼起来,“啊.....啊.....来了.....”。
“呸,真是头骡子!”巴来扎西暗骂了一句,随后就向寨子里走去。他现在要看看到底搜到了多少粮食。
现在这座寨子里到处是尸体和血迹,惨叫声和哀嚎声不绝于耳。因为杨林有令不得烧寨子,所以侦缉队和还乡团把不能带走的东西都砸烂,不能砸烂的都扔到水井中。总之就是想尽办法不让后金重新使用。
巴来扎西看着才七八石的粮食,眉头拧成了疙瘩。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发现杨林对粮食极为看重。眼下这些粮食也太少了,该怎么向大人交代?
正在发愁的时候,寨子里被释放的三十多名奴隶来到他面前,跪地叩头表示感激之情。他趁势问这些奴隶寨中有没有藏起来的粮食,奴隶们立刻回答有。然后起身引导着他去藏粮食的地方。
这个寨子看着不大,粮食不比山松寨少多少。最让人惊讶的是搜出了几幅字画。巴来扎西可不懂这玩意儿,命人小心包好等着交给杨林。
在这一天里,噶里和巴来扎西破坏和劫掠了五六个大小不等的寨子。除了粮食和奴隶,他们搜刮和劫掠的东西都成了他们的私人财物。按照他们报告给杨林的数目,仅是银子就有二百两,其它的没算。
噶里和巴来扎西也很会收买人心,在洗劫的现场就给手下们分钱分东西。每人至少一两银子和一匹棉布。棉布在这个时代是可以当银子花的,价值不低。
这种无本的买卖刺激着每一名还乡团和侦缉队的成员。他们原本是八旗的奴隶或是底层人员,毫无社会地位可言。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半个官人,不仅有钱了还有权了。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们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杨林卖命。
噶里和巴来扎西又何尝不是这样。就如杨林所言,草根小人物一旦有了权力就会紧紧抓着不放。他们会为到手的权力和利益死战到底。
杨林部继续一路疾行,一天之内竟走了四十里。为了防止有第二波后金追兵到来,他依然安排骑兵在大队人马四周进行巡逻和侦察。
这一路行来,后金共有七八个寨子遭到杨林部的洗劫,人畜和财物损失巨大。即将收获的田地也被祸害的不成样子,少量的庄稼被收割掠走,大量的庄稼被踩倒在地。歉收已成了必然。
此后,毗邻明境一带的后金百姓对明军的恐惧暴涨。都知道叆阳备御杨林杀人不眨眼,残忍狠毒堪比“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