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中越吵越狠,甚至都有人动起手来。
闻人升两不偏帮,一声不吭,只坐壁上观。
吵架的两伙人,立场分明:一伙是悲观派,认为要做好人类整体灭绝的打算;另一伙是乐观派,认为只要稳扎稳打,还是能看到最后的胜利。
两派各有道理,前者认为连瞿维江这样的顶级异种者,在更强烈的神秘之力侵蚀下,都抗不住,何况是其他人?
末日随时会来,到那时候,只有极少数人,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抗住侵蚀。但绝大多数人,要么发疯,要么变异成怪物,没有第二条出路。
后者则认为前者过分悲观,事情远远没有到那个程度。
毕竟异种的潜力还远远没有挖掘干净,科技的潜力,同样如此。
只要想办法避开或者抵抗住灾异们的有意干扰,他们仍然能力挽狂澜,绝地翻盘。
闻人升觉得两方说得都有些道理,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正当他观看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石石的话:“那个,有个老爷爷,想和你说几句话。”
“呃,他能看得到你?”闻人升微微一震,什么老爷爷,除了艾汉德布那2傻,还能有其他人么?
“哦,他能看到我妹妹,看不到我,是我妹妹说的。”石石嗫嚅道。
“原来如此。”闻人升微微松了口气,他还以为2傻又找到了窥视他的新方法。
然而并非如此,对方果然只能通过观察其他人来观察他。
小幻哪懂得什么叫低调和隐藏自己,整天不作不舒服斯基,艾汉德布要是看不到她,才是奇怪。
“那就接进来吧。”闻人升吩咐道。
很快那熟悉的声音出现,正是艾汉德布。它说话的声音,类似于合唱模式,很多个嘴巴同时发声,巧妙地汇合在一起,显得相当宏大。
“我让你看个有趣的东西。”艾汉德布说道。
“有事直说。”闻人升回道。
很快他脑海中就出现一幅画面,一栋高楼横亘在视角之内,然后视角拉近,聚焦到最顶层的一处房间内。
通过房子的大落地窗,闻人升看到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正是据说被困住的李元风,另外一个则是他徒弟瞿维江。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落地窗前。
看样子,老李似乎并没有遭到囚禁。
他们正在对话。
闻人升隐隐感到震撼,老艾的偷窥技术,还真是绝顶无双,连碎片世界都不能逃过它的视线。
震撼之后,他认真看着这一幕。
“师傅,您不要再劝我了,我说过的,我要当新世界的神!”瞿维江一脸狂热地说着,再也看不到曾经恭敬谦卑的面容,相反完全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像发了大财一般。
“神?我没做过,但我做过皇帝,在古代,人们将皇帝也看成神,可是我要告诉你,只是一个人间神的位置就难做的很,你真明白神的含义么?”李元风摇头道。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这里,我就是神,我一脚就能让大地碎裂,斗转星移,这里就是我的神国。”瞿维江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
“哼哼,人们总以为当皇帝有多好,事实上,做皇帝的好处,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多……”李元风听到这里,话头一转,居然滔滔不绝地说起皇帝的好处来。
闻人升微微诧异,这个时候,李元风不应该大倒苦水的么?
就像老板一样,说自己坐在这个位置,看似风光,其实有着诸多的痛苦——比如每天都要数米下锅,每天都要操心晚上要去哪个客户那里陪笑脸。
“当皇帝好啊,唯一的法外之人,随心所欲,还是唯一能娶多个正妻的人,别人都说封建社会可以娶多个老婆,那是假的,只能一正n妾。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杀谁就杀谁,看上了哪个大臣的老婆,晚上就可以过去。”
“乾纲独断,圣心唯我,别人只能讨好你,时刻都要提心吊胆地活着,你却是唯一的例外。别人搬把椅子都会死,你踹倒桌子,都没人敢说一句话。”
李元风越说越离谱了。
闻人升明白,若是让这老家伙还有两个人在偷听,打死他也不会说这样露骨的话,现在是对自己徒弟,才会这样放肆。
瞿维江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越听越不对劲,因为那样做的皇帝,基本上都没有一个善终的。
原来老头子是在绕着圈子告诉自己,位置越高,就越危险,好处越多,觊觎者就越多。
但是他有信心克服这一切,毕竟人类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直接掌握这样庞大的力量。
一个眨眼,就起风暴;动动身子,就是地动山摇。
有什么样的力量,就要做什么样的事。
所以他听到半路,就打断了李元风的话:“好了师傅,我知道做神当然有风险,可是那又如何?做大事的人,若是怕风险,还能成就什么大事?今天您是说服不了我的,这个碎片世界,是我的,今天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会让巡察司继续深入下去。”
“他们想换我下去,想让人轮流控制这个世界,那不可能,我冒了那样大的危险,怎么可以就这样退去?不是我恋栈不去,而是我不相信后来者,我自己心中有数,不会作恶,但是后来者,谁能保证他们?”
“那只是一个预案,并没有落实,而且你事前不是答应过么?”李元风辩解道。
“是的,我是答应过,但我现在后悔了,因为我体验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我还真是要感谢那位闻人老师,他肯定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大的机缘。不过这很正常,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势力,也没有吃到最后最多的好处,总是第二第三个人才能得到所有利益。”瞿维江淡淡道。
原来如此,闻人升心中微微醒悟。
难怪瞿维江会发生变化,事情的契机出现在这里啊。
只是老刘为什么没和他说,大概是对方也不知道这些隐秘,这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只是瞿维江说他错过什么机缘,闻人升表示,这东西别人很稀罕,他却不在乎。
因为神秘之种,就是他最大的机缘。
“唉,没想到,你竟然也不能抵抗力量的诱.惑,早知如此,该选你大师兄的。”李元风长长叹气道。
“大师兄早就颓废了,整天混吃等死,他才没心情争这些东西,其他两个师姐,都已经嫁人,拖家带口,更不可能掺和进来,我被选中,这是命中注定的事,这是天命,这是天意,这是天……”
没等瞿维江说完,李元风飞起一脚,将他踹下高楼,玻璃碎了一地。
“天你个头,我还是天子来着……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天意么?”
随后,他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