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极具人性化的表现立刻就落入了两人眼中。

    “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荻原椿上下打量着它，重点扫了一眼黑猫两腿之间，“是只小母猫呢，被害得憋不住尿了自己一身……难怪会恨上你。”

    黑猫虽然在盯远野极乐，这时候却情不自禁地夹了夹后腿，似乎是要挡住荻原椿看向那里的视线。

    荻原椿看得啧啧称奇，“它还有羞耻心耶。”

    黑猫于是扭头对荻原椿也怒目而视。

    远野极乐提着它后颈肉的手没动，无所谓道：“我哪有这么无聊逼迫一只猫在我面前失禁……只是怕它跑了而已。”

    他把刚才自己关于“尿遁”的猜测跟荻原椿说了一遍，又问：“它的尿全都在这个纸箱子里了，应该一滴都没漏掉。”

    荻原椿瞄了一眼湿了底的纸箱。

    刚才她出来的时候黑猫的尾巴上还在嗒嗒往纸箱子里滴水，她还以为是远野极乐担心弄脏警局的地面所以才这么做的，没想到原来真相是这个。

    “思路很好……但这只是普通的猫尿。”

    荻原椿表情有些古怪，伸手取下身后的双肩包，在里面鼓捣了一阵后递给远野极乐一个折好的小纸包：“先用这个吧，想要直接辨别的话需要多经历这类事情。”

    远野极乐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晶莹的白色颗粒，“盐？”

    “净盐，用来辅助判断还不错，你试着洒一点上去。”

    荻原椿把纸包递过来的时候就从远野极乐手里接过了纸箱，这时候伸手递出来示意他往里面洒净盐。

    净盐，远野极乐记得是荻原椿那个特殊盐罐子用普通盐转化出来的。

    他往纸箱子里一倒，盐粒落入其中响起一阵细小的沙沙声，没有任何异常动静。

    “你倒一点就好啊，浪费这么多……产量有限知道吗！”荻原椿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如果这猫尿有问题的话，碰到净盐的时候就会有反应了，现在的情况表明很正常。”

    这时候一个个子有点矮的满脸沧桑的男人跟在七七扇乃乃叶后面从解剖室里走了出来，向这边笑了笑，点头示意：“荻原顾问，没事我先走了。”

    荻原椿转过身去，“辛苦了，田中先生。”

    田中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神色，“不敢不敢，能帮上荻原顾问就好！”

    见这边还要商谈的样子，他识趣地连声告退，走之前咔哒咔哒把解剖室的门锁上了。

    荻原椿也不在意，对远野极乐继续之前的话题，“等你多经历些事件、多面对些灵异目标，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本能有所感觉了。”

    “这是什么原理？经验？”

    “不全是。”荻原椿说道，“如果你身上有诅咒，就会直接拥有这种感觉，也就是被称为【幽灵感应】的特殊感觉。除此之外，多次直面幽灵，也同样会慢慢觉醒【幽灵感应】，这也是为什么称之为【幽灵感应】的原因。”

    “当然，也有人认为那是第六感，但比较统一被认可的说法还是【幽灵感应】，在面对妖怪的时候也同样有效，还能察觉到妖气的存在，因此也有些人觉得幽灵跟妖怪其实是同一类事物。”

    她不知不觉地就扯远了，大概是把这也当成了对他的授课的一部分，“不过我觉得那仅仅是因为这两者间有某些共通点而已，远远达不到被视作同类的标准。”

    荻原椿朝远野极乐眨了眨眼，有七七扇乃乃叶在旁边的时候她不好直接说出引姬，也只能这样暗示一下他了，因为引姬说过妖怪和幽灵的区别。

    远野极乐自然不会不知道，毕竟引姬的话还是他转述给荻原椿听的，按照引姬的说法，妖怪其实可以视作是幽灵的一种异化？

    不过他当时也只是问了【白儿】相关的，倒是不清楚那些并非人类变成的妖怪又是个什么情况——传说中可还是有【付丧神】这一类由物品变成妖怪的存在的。

    远野极乐回想着她刚才的话，很显然她仍然拥有着【幽灵感应】，并没有被引姬的治疗连带着那些诅咒一同消去。

    “【幽灵感应】对它无效吗？”远野极乐举起手里明显心情不佳的黑猫。

    “没有反应。”荻原椿秀眉微蹙，“虽然不是不存在它可以骗过【幽灵感应】的可能性，但很小，我更倾向于认为它并非妖怪。”

    但是它能听懂人话这一点就已经不像是普通动物了，而且还懂得人性化地进行回应。

    “那个……”

    这时候，旁听的七七扇乃乃叶小心地举手插话，“既然它听得懂人话，那我们可不可以先审问它一下？”

    这个算不上是什么意想不到的新角度，之后也确实会找时间这么来上一轮，不过既然现在七七扇乃乃叶提出来了，荻原椿便也乐得顺水推舟：

    “可以，现在就开始吧。”

    但还有个不同意的：“喵！”

    荻原椿诧异地看黑猫：“你不同意？”

    黑猫又“喵”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强烈的不情愿，表情愤愤。

    “嗯……”荻原椿想了想，“你配合审讯，我就给你洗澡，怎么样？”

    这一下子就抓住了黑猫的软肋。它呆了呆，低头看了看夹起来的后腿和还湿着的尾巴，然后就十分委屈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十分钟后，七七扇乃乃叶拿着借来的电吹风给黑猫吹毛。

    倒不是把活都给她干，而是黑猫拒绝让远野极乐和荻原椿来进行给它洗澡的工作。

    远野极乐是男性，它是母猫，这一点容易理解；而荻原椿，大概是因为之前调侃了它一句，于是就被记恨上了。

    综上，三人里也只有七七扇乃乃叶来做这件事了。

    之前远野极乐不让她拿猫，也只是因为觉得她目前身为一个普通人跟黑猫单独相处的话有可能会出什么问题，至于给黑猫洗澡，有荻原椿跟着进女厕所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要怎么审问一只猫……

    黑猫表示，它其实是一只会认字的文化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