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庚辛忽地化作紫竹鞭,挤进了林意歌手里。
林意歌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发现身周多了几道陌生气息。
银月城主妖丹破碎,或许触动了什么禁制,才这么快就被其他几城察知。
与此同时,林意歌听到了庚辛的灵识传音:“主人,这几个和那条蛇一样,身上都是人味混着妖味!”
还没来得及细问,一道身影已落在林意歌眼前,问道:“什么人,敢在边域撒野?”
那是一个打赤膊的壮汉,他头上戴了一顶兽皮帽,颈上挂着一串兽牙项链,腰间围着一串长短不一的兽尾,双手各执一根玉质化的粗壮兽骨,目露凶光。
除去此人外,其他几道气息都隐在暗处,并未现身。
林意歌提剑拱手,表明来意:“在下归一派林意歌,来此拜访太虚真人,请道友代为通传。”
“你二话不说杀了银月城主,然后说自己是来拜访尊上的,”壮汉不可思议地瞪着林意歌,声音拔高道,“而且那林意歌早一千多年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你是不是当我傻?!”
话落,他便提着兽骨杀向林意歌。
林意歌没料到这莽汉的消息闭塞至此,不及更多解释,忙转身带剑挡下。
“嚓”的一声,林意歌手上没察觉到一丝阻力,如砍瓜切菜般,将一根玉质化的兽骨棒削成了两截。
庚辛去势不减,划过壮汉肋下,精准地劈开了丹田,将其中元神斩杀。
如同两滩烂泥滑落在地,壮汉霎时没了气息,血泊中的残躯浮起点点白光,转瞬消逝,散归天地。
林意歌这才知道,庚辛所说的妖味是什么。
方才银环蛇妖内丹炼化的是人魂,这壮汉元神炼化的,却是妖灵。
又是邪门外道!
林意歌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边域妖族与人族,几千年来水火不容,该不会是人祸吧?
短短几息,隐在暗处的气息纷纷现身,将林意歌围住。
林意歌随意一扫,心中暗暗点头:边域九城城主,除去死了的那两个,算是到齐了。
随后,这七人竟像没事人儿似的,也不帮那壮汉收个尸,就当着林意歌的面就商量起来。
“恶客上门,扰了尊上闭关,我们都担待不起,不妨先联手拿下此女!”
“银环老蛇和王屠子都不是这女修对手,大家小心!”
“他俩一直没什么脑子,莽得很!要抓活口可能有点难度,直接绞杀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们谁先动手?”
“还分什么先后,当然是一起上啊!”
……
林意歌可没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忙打断道:“在下无意与诸位动手,烦请告知太虚真人所在。”
这些小喽啰无关紧要,关键还是首恶——太虚真人。
找到太虚真人,搜个魂,自然真相大白。
届时,庚辛借着与太虚真人的厮杀将戾气散出去,眼前这些爪牙,就可以由她林意歌亲自出手除去。
如此一来,她的修为也能往上涨一涨。
见林意歌毫不在意自己等人,其中一个便冷笑道:“本想给你个求饶的机会……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别怪我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话落,他身形微动,指尖弹射出数道冷芒,直取林意歌上中下三处丹田。
其余六人见此,也各出奇招,五行术法、神识攻击、天赋神通混在一起攻向林意歌,誓要一击将其击杀。
眼见王屠子被一剑斩杀,几人无不忌惮林意歌手中那根竹节鞭,用的都是远程攻击的手段。
林意歌不慌不忙地祭出阵旗护住自身,解除了对庚辛的压制。
她也是想岔了,何必等到解决步太虚再来处理这些走狗?
如今她已收回万道剑碑上的那一缕神念,神识强悍,大可废了他们再逐个搜魂,照样水落石出。
这么一想,林意歌瞬时念头通达,心境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与此同时,庚辛已分化成几团紫色光球,分别应对那进攻的七人。
边域九城城主都是炼虚期修为,比起刚刚渡劫晋升大乘的庚辛,有如新生婴儿一般柔弱。
一阵叮咣打斗之后,地上躺了七个奄奄一息的修士。
所幸方才庚辛已斩杀一妖一人,泄了些许杀意戾气,这会儿便保持了一丝理智,没把人直接打死。
林意歌蹲下身,逐个施展搜魂术。
这一搜,林意歌便皱起了眉。
庞大的记忆纷繁混乱,充斥着各种惨不忍睹的画面与令人心悸的哭嚎惨叫,还有步太虚一闪而过的身影。
逐个搜魂之后,林意歌心中杀意暴涨。
边域妖族与人族这几千年来越发水火不容,竟是步太虚有意引导所致!
步太虚接管边域之后,招揽鹰犬,一边杀妖取丹嫁祸人族,一边对凡人抽魂炼魄嫁祸妖族,同时筑起相连的九城,以大乘修士的通天手段隔绝两族往来。
只需短短几十年,两边就积下了无法消解的仇恨。
千百年下来,更是积重难返。
这一切,只是步太虚为了方便修炼“秘术”,以突破瓶颈,提升修为。
林意歌缓了缓,冷冷看着地上七人,暗道:修士肉身强悍,恢复极快,但五感也极为敏锐。
她命令庚辛封闭五感,随后将搜魂时所见的凶残手段悉数招呼在七个城主身上,贯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才稍稍平复了心中怒火。
这事看似棘手,解决起来也容易。
将罪魁祸首解决之后,将来龙去脉广而告之,由归一派弟子介入,过个几十年,渐渐也就淡了。
边域百姓休养生息,迟早也能为归一派提供一批水灵灵的弟子。
林意歌冷着脸,将只剩下一口气的七人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还不忘将众人储物袋里的东西归拢到一处。
做完这些,林意歌才招过庚辛。
步太虚在边域尽头,靠近妖域的三危山闭关,而前日来九州论道会救他的,正是三危山主。
也是个助纣为虐的老东西!
林意歌指了指西北方向,吩咐道:“走,我们去三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