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太少了。”
    李素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质量很高，可惜残留的数量太少，即便全力汲取，也不过一百来斤，这还是亏得范围足够大。
    来晚了啊，要是在早一点，收集的数量应该会更多。
    想到这里，李素眸光有些异样。
    这些血液，原本数量极大，遍布范围很广的，可等他来到的时候，已经缩水了很大一部分，而其原因和这片世界有关。
    此地，充斥着死气，有着极其强烈的惰性。
    对自己的反面，有着超高的敏感性，与敌意。
    哪怕邪性血液这样的东西，都吞噬，吸收。
    并且，这种吞噬，是以完全消化作为前提，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要知道这种程度的邪性血液，反污染能力可是很强的，只需要一毫升的数量，就能感染金丹，就算是天仙接触面积大了，也会出现问题，肉体与灵魂被里面的邪性影响，扭曲。
    然而以侵染为第一权能的邪性，居然被这片世界给消化了，由不得李素不震惊。
    因为是古天庭的一部分的关系吗？哪怕上古天庭毁灭后数十万载岁月，依旧无法磨灭其神话性质，即便如今呈现出如同死掉一般的景色，依旧具备‘特别’的属性？
    要知道吞噬邪性，就算是如今的李素也不敢做。
    他所做的只是通过让邪性侵染自身，以此抵抗，磨砺灵魂、意志，适应，消耗对方。
    也就是说本质上，双方属于‘相互斗争’，而不是吸收，乃至于消化。
    这还是亏得七圣至高具备不朽性质，经文的内容有永恒光辉，邪性无法转变，起码这点数量的邪性不行。
    不然，李素也会离邪性这玩意远远的。
    因此，对于这片天地做到的事情，他是相当震惊。
    对方真个将邪性吞噬了，没有出现邪化，相反的是那个位置上的死气与惰性变得更加强烈了，浓度超标，土地居然主动对李素发起了攻击。
    这要是死一头大罗境级别的邪性在这里面，不知道这片天地会发生什么情况？
    该不会整个活过来吧？
    想到这里，李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毛骨悚然。
    毕竟，这古天庭的一角断落在了这通天道上，而很显然通天道衔接着众多的空间，会形成许许多多的特殊季节。
    其中，就有不少季节，相当于邪性本身，有海量的邪性落下。
    这碎片在这里，已经待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四周围早已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邪性之力，它究竟吞噬了多少？
    念头落下，李素忍不住隐隐有些发毛，感觉有点小慌。
    赶紧的，赶紧将契约完成，然后离开这里。
    这一角碎片，是死物还好，若真是发生异变，绝对可以说的上是灾难性的。
    毕竟，李素他此刻就在对方的身体里面。
    念头落下，他一跃而起，直接朝着沉晨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
    当然，李素也没忘了，将收取来的邪性一滴一滴的吸收，磨砺自身灵魂。
    嗯...。
    一滴下去，李素忍不住敲了敲头。
    相当冲！
    那感觉就如同嘴巴里面塞了芥末一样，眼泪水都差点掉下来了，灵魂一颤一颤的，仿佛被雷给噼了一样。
    滋味，完全可以用酸爽来形容。
    远超过自己曾经得到过的那些邪性的血液，光是这一滴，要完全承受，就需要不少时间，起码能磨他灵魂一天。
    足足一百斤，应该能让他的灵魂强度提升最少一筹，当然这只是顺带，最重要的是让他对邪性的抗性更高。
    虽然依旧无法完全免疫，不过太乙境界的邪性之力将在他面前威能大大的下降。
    收获相当不错，论价值，这一百斤邪性，差不多相当于十颗星辰结晶了，用话语来形容的话，真白捡一个亿。
    接下来，只要安安稳稳找到那个虚影，然后在安安稳稳离开这个世界，这次的行动就真完美了。
    和沉晨两人的距离，并不远。
    二十万里左右。
    从走的方向来看，算是从外侧，走向里面。
    上古天庭若是一个巨大的圆，这掉落的一角就相当于切下来的一片，很长，却不宽。
    当然，这个不宽是相当对整体，对于李素而言依旧大到惊人的地步，超过三十万里了。
    若是在加上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长度，真仙的眼力劲都看不到尽头，完全可以想象有多长，如今的他可是能够直接通过眼睛就洞穿大气层，直接观看宇宙奇景的人，这掉下来的一角，比前世地球的一个州都还大两三倍，相当与一颗星星的四分之一的地步。
    这么一个形状，这么一个平方，上古天庭得有多大？
    要知道古天庭是分层的，每一层都有各自的空间，以此地简陋的模样，无疑应该是天兵居住的场所，简陋的不行。
    二十万里，哪怕不用玉清至高赶路，对如今的李素而言，也不过是几分钟的问题。
    抵达真仙境界，内部世界已然成型，越往后，越大。巨大的质量，意味着他的速度也变得越发可怕。
    很快，沉晨，还有九丈天就和他一起的那头老鼠出现在了李素的视线之中。
    李素降低了自己的速度，朝着二人落去。
    看着沉晨，他有点感叹，这个契约，还真是费了不少力气。
    花果山，通天道，发生问题不少，都从天仙初期提升到真仙问道五重了。正常天仙，这么多的境界下来，怕不是好几百年，上千年光阴都过去了。
    落下，站在两人面前，李素倒也直接，“虚影在哪里？”
    这会儿他比较随性了，不管虚影是谁，他能得到什么都无所谓了，完成交易，将东岳大帝符箓丢给对方完事，神话界这边的事情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他专心先回头处理夏国那边的问题，将外面的妖族解决再说。
    虽然给了百年时间，一天不解决，李素始终不安心，别的不说，他的父母，还有吕茜世界可都在那里面，有些想念师姐那双大长腿了。
    嗯...？
    这家伙，表情怎么有点不对？
    李素一怔，发现沉晨的情绪起伏极大，伴随着他的话语，不断波动，有越演越烈，即将爆发的趋势。
    “啊！啊！啊！”
    空空道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忍不住大声的哀嚎了起来。
    “为什么不直接过来，为什么啊？直接过来的话，虚影就还在那里！！！还有你，你堂堂上古大能...，传承结束，不应该交代两声吗？不应该提点两句吗？为什么突然就炸了啊？？？””
    声音，无比尖锐，有刻骨铭心的情绪注入当中，那声调听起来是那叫一个悲惨凄凉，哀怨婉转。
    仿佛，被人撕开了胸腔，取出了心肺。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旁锦毛鼠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这家伙这声音怎么这么渗人？
    不过，锦毛鼠是谁？
    空空道人的铁杆战友，在一起时间超过千年以上，比和媳妇一起的时间都还要多，可以说对方一厥屁股，他都能猜到这要放的是什么屁。
    瞬间，他就明悟了过来。
    第一时间深吸一口气，在长长的吐了出来，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同情和叹息的表情。
    虽然说是配合，不过想到事情的始末，锦毛鼠第一次真的有些同情空空道人了。
    本来，完全不用如此的。
    就差一点点，真就差那么一点点啊。
    五分钟？
    不，三分钟！
    虽然知道传承结束，虚影大概率会出问题，所以李素在消失之前出现，他那一个激动，差点没喜极而泣了，一瞬间内心都忍不住高呼道主庇佑，已然做好了交易结束，回家立刻开坛祭祀，宰三禽，烧高香。
    然而，下一刻却惊愕的发现，交易人特么居然弯道急刹车，在终点前一刻，他停车了。
    看着虚影炸裂成光，看着持有传承的人传送离开，完全可以想象空空道人的心情是有多爆炸。
    若单纯错过，那也就错过了，空空道人还针不至于这么失态，还会想办法弥补。
    可就在空空道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补救方案了，比如说录个像什么的，表明自己没有说谎一类的，结果，因为李素突然来到，他停下了，整个人变成了翘首以盼。
    然后，不得不说一句，真悲剧...！
    李素弯道刹车已经很过分了。
    更过分的是传承那边，突然就特么结束了。
    半年啊，整整半年啊。
    早不结束，晚不结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结束了。
    并且，那过程，还贼特么平静，光突然就散了，然后呯的一声，人炸了。
    这特么是功法传承？搁这儿毁尸灭迹呢？？？
    倒是交代两声也好啊，起码给他一个反应机会不是？回头，你露齿一笑，立马爆炸，录像的机会都不给。
    忍不住的，锦毛鼠叹了口气，这会儿是真欲言又止了。
    至于空空道人本人，自然也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痛苦，一时间心态都崩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抓狂之中。
    但凡早那么一丢丢，或者晚那么一丢丢，也不至于如此啊！！
    一时间，悲从心来，都不需要演了，这就是他的本色，更是他的本心。
    他是真，痛苦不已！！
    明明能白给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嗯？”
    传承？炸了？
    看着无比抓狂的空空道人，看着欲言又止的锦毛鼠，李素怔了怔，相当诧异，这是几个意思？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不过下一秒，他童孔之中一抹寒光，无声的笑了笑。
    因为，他不知道对方遭遇了什么，但对方这段话，很有意思。
    里面，蕴涵两层意思...！
    第一个，虚影确实存在，他没说谎。
    第二个，出问题了，但是因为李素他耽误了时间，不是空空道人的问题。
    虽然对方此刻的情绪，思维都高度契合，心跳也没有说谎的成分，血液流淌的速度也和那些因为差一点点而失败的人流淌速度一模一样。
    旁边的那只老鼠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这特么就是套路！！！
    并且，最可恨的是这个套路，李素前世，着过！
    那会儿才刚踏入社会不久，等事后回想起来，当场心态就裂了，整整难受了一个星期，人都瘦了八斤。
    每每回想起来，都有一种恨不得将套路自己的人生嚼了。
    这套路，不难，相当简单。
    就是通过刻意夸张的行为，引人注目，引你好奇。
    而起目的，相当简单。
    让你去问！
    一旦问了，对方必然立刻就会顺势而为，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可以预想的套路应该是直接开始哭诉，将自己形容为苦主，用尽一切词汇表达自己难受、委屈、痛苦，引起你的同情。
    若是旁边有队友的话，也会损失帮腔，总而言之就是努力映照氛围，就比如旁边站着的这个一脸欲言又止的老鼠的模样一般。
    以目前的状况进行分析，局面应该是这样。
    首先，错的不是我。
    然后，错的也不是你。
    所有的一切，只能说是实际太巧合，导致了一连串的情况发生，最终失败了。
    虽然失败了，但是我保证，我没有骗你，绝对没有。
    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他？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这件事情就会变成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
    并且最重要的是对方干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知不觉的，他会将你代入进去，让你以他的立场，去帮他设身处地的去想，回想遇到这种事情的人是自己会有多痛苦，会怎么办？
    然后，忍不住的开始同情，开始为对方着想。
    但，其实你但凡注意一下就会发现，这件事情事实上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一旦真的按照对方的节奏发展下去，等你回神，等你醒悟过后，那滋味，简直了。
    即便隔了一个世界，伴随着熟悉的套路出现，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那份记忆，又一次那么清晰，那么历历在目的浮现在了自己眼前，一时间李素眼睛开始浮起火焰，整个人如怒火中烧。
    果然，爱情一类的人类通常不会保持太久，可一旦涉及仇恨，那真真是能百年，千年难忘。
    七天七夜睡不着，吃不下，只要看到对方，就忍不住的往对方头顶，脖子瞟，通常那会儿他手上基本上要么拿着类似棍子，又或者类似刀子的东西...。
    一直到对方因为亏本，无奈下举家一起，搬出了他居住的那个省，返回了乡下后，李素才长吐一口气，彻底放下了那段恩怨。
    所以，他眼神很邪，看着空空道人露齿微笑。
    演...！
    你继续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