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如往年不同，曾经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只有绫小路和绫哲两个人，过年也不过是几顿饺子汤圆火锅，至于带孩子？绫哲只是一个医生，又不是育儿师。不过虽然他不是，但绫小路是啊。

    “所以他就自己照顾自己？”雾切跪在席子上，小口小口嘬着抹茶，求知的眼神望着绫哲的同时，还时不时瞄一眼旁边端坐的绫小路。

    “那倒没有，不过我那有不少华国古籍，还有古今中外几乎所有的医书。他自己看喽。”绫哲已经口无遮拦了，他对雾切响子直接是有问必答：“所以啊，你别看这小子是个面瘫，其实他可是个宝藏boy，要不要考虑一下？能开发出来宝藏就是你的了？”

    讲着故事，绫哲还不忘推销一下绫小路，脸上的姨母笑连旁边的卯槌都看不下去了，沏茶的手一抖，差点洒出来，面色几经变化，不过大家毕竟是大家，很快就把表情压了回去，喜怒不露与形，只是重重把茶杯按在绫哲不着调的身前。

    “喝茶。”

    绫哲讪讪一笑，又恢复了优雅，变成了那个悬壶济世的医生，变得好像刚刚的大妈姨母和他完全无关一样。

    雾切被如此调笑，脸上一片霞彩，不过却没有立马转身逃跑，一来这是她家的茶室，有违待客之道。二来她还想多了解一番绫小路的过去，机会只此一次，问绫小路就不指望了，再说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喝茶掩饰下心中的尴尬与害羞，雾切又偷偷瞄了一眼绫小路。

    [第8次。]

    “你有什么事吗？”绫小路干脆直接开口问了。他实在是想不出雾切到底要干什么，他完全预测不出来她的行动与目的，或是。。。她根本就没有行动和目的？

    “啊，没什么，抱歉。”雾切头更低了，用茶杯挡住自己的视线，看不到其他人了，她悄悄松了口气，不过她这一副可爱模样全被剩下几人看在眼里。

    “你还想了解更多？今天有的是时间，一年一度的团圆佳节，容我我慢慢道来。”看样子绫哲有点上头了：“你是不知道，他当年为了不去上学……”

    绫小路也是满头黑线，看着绫哲将自己的糗事，一件接着一件地往外掏，老底都要给自己扒光了，甚至讲到兴头上，嘴上连个把门都没有，直接把神座出流给供了出来。

    “什么？！他是？”x3

    卯槌，不比等，响子同时放下了茶杯，震惊地望着绫小路。

    连绫小路自己都有些困惑地望着父亲：“你就这么说了？不是绝密吗？”

    “哎呀呀，对儿媳。。。不是，对仁的家人，也不用保密了吧。”绫哲哈哈一笑，挠了挠头。

    不过一提及那个名字，雾切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了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些愤怒：“那个男人？！他也同意做这种实验？！”

    “响子！”不比等敲了敲手杖：“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我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站在反对那一边的，对吗？”

    “当然。不过我当时年轻气盛，只是单纯当作科研实验来研究了。。。当时基本是仁自己，拼尽全力爬到了学园长的这个位置，然后又积累人脉，虽然与理事会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不过至少对他们的疯狂也是一种牵制。而且我们那些科研人员也是有不少有良知的。。。”说到这里，绫哲的目光暗淡了下去。

    “所以当时我们的研究还勉强算是踩在道德法律的分界线上，打着擦边球。至少比第二代神座出流的研究好多了，那才是真正的科研暗黑时代。

    只不过，近几天理事会好像又卷土重来，打压当时的园长派研究人员，外调、撤职，也就剩下个我，因为领域才能。。。那群老不死还需要我来牵制。老师基本也更换了一批，同样因为黄樱不可或缺。你们的老师茶柱，她就是当年的希望之峰学生，本来轮不到她到高中部的，不过还是因为那次人员大洗牌提了上来。”

    从他的话以及学校最近的重重异常，绫小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问题：“那些园长派的人，现在在哪？”

    “问得好，不过你也应该能想到才对。”绫哲拍了拍绫小路的后背，而其他人早已放下了茶杯，一脸严肃认真，静听着学校的辛秘：“学生会不是一年一选吗？就是为了防止仁那样的家伙再次出现。

    然而74届出了个超高校级的学生会长，京方宗助。他的才能就是在学生会里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然而学校却将他无情地驱赶了出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拥有才能的人，别看表面风光无限，可是除却才能对应的领域，我们什么也不是。

    超高校级的学生会长被逐出校园。呵，多么大的讽刺，对于宗方来说，也是最优秀的高中对他整个人的全盘否定！然后他就一怒之下前往国外发展，同时也联系上了那些对理事会不满的人，将他们重新聚拢到了一起，建立希望之峰海外分部，还把你们这一届的s班的学生会长，村上早春带去了国外发展。

    再过两个月就是他的毕业的日子，他应该会留在国外发展，不过到时候，村上就会回来，你应该也就能见到他了。”

    气氛莫名有些沉重，房门嘎吱一声拉开，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到茶室内凝固的气氛不由得也吓了一跳，动作声音赶忙放到最轻：“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

    在卯槌宅里吃过一顿混合着怀石与华风的年夜饭，绫哲带着绫小路回到了自己的小窝，零点的钟声敲响，绫哲将阳台上的兰草，一并摆到了桌子上，双目金黄，背后的兰草与桌上的实物交相辉映。

    可惜绫小路注定是看不到的，他只是觉得桌子上的兰草翠绿欲滴，无风自动，比往日里还活泼了许多，冯自摇曳。

    “这也是领域的能力？倒是神奇。不过你说用灵魂的力量来调动量子影响现实？我找了许多方法，无一成功。”绫小路手抚上兰草的叶子，感受到莫名的亲切温暖。

    “我说过了，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问你自己的心。还有。。。这是你妈，拜一拜吧。”绫哲有从卧室里取出一个牌位，上书：爱妻周茴。

    [骨灰？]绫小路能分析出土质有些不同，不过他终于知道了里面究竟是什么，取下几炷香，净手焚香，轻轻插在香案上。

    “当年她就是坚决抵制神座出流计划的人之一，不过她还是选择支持我的研究。只不过当时的我没有发现，她的基因。。。开始崩溃了。。。某种变异，直到我现在都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病症开始，我们发掘时，却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明明医遍天下，年少封神，却唯独救不回我身边的人！基因！这是最神秘的领域，也是我在基因改造中卡住多年的原因！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无能为力。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我觉醒了‘领域：重构’的能力，于是有了你，然而却永远失去了她。。。”

    绫小路听，他说，不过他并不是在给绫小路说，更像是对自己说，对他牵着的兰草说。

    绫小路郑重地跪拜，礼成，识趣地返回了房间，留下客厅里的绫哲独自凝噎。

    ……

    ……

    ……

    ……

    孤寡老人雾切仁：“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