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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跟花家是有商业合作上的往来,而花煜风有心尽早将花容锻造成自己的接班人,所以由于工作上的原因,花容跟陈晔霖总免不了要见面。
原本还时常亲眼目睹陈晔霖跟弋川出双入对,这些日子再没有见到弋川,花容倒还有些不安了。
每当陈晔霖从人前经过,花容跟顾濠都会不约而同朝他投以密切关注的目光。
似乎没有弋川相伴的生活并没有对陈晔霖造成影响,连认识陈晔霖这么多年的顾濠都产生了疑惑。
终于有一天,一向沉稳的顾濠也按捺不住,一把揪住陈晔霖,把他逼到茶水间角落:“弋川呢,为什么这段日子都没有见到她?”
陈晔霖并不知道顾濠早已明确弋川的身份,他为了保护她,说:“别再提起她了,好吗!”
这回答让顾濠更加不能理解,他不相信终有一日陈晔霖会对弋川失去新鲜感:“你们怎么了?你对弋川不是这样的。”
“我再说一遍,别再跟我提她……她走了。”陈晔霖一脸阴郁地看着顾濠,语气决绝。
弋川主动离开?顾濠虽然不理解,但也认为这是弋川最正确的选择,这里始终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二人的对话殊不知被花容听了个一清二楚,趁着陈晔霖还没走出来,花容先溜了,紧紧拽着装着合同的文件袋,一路小跑直到钻进自己的车里。
该遗憾还是窃喜?这一刻花容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对陈晔霖失去所有感觉,而弋川的离开不正好给予她趁虚而入的契机吗!
转瞬间,花容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扼杀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是骄傲还是原则都不允许她产生这样的想法……花容发动了车子,极速奔驰而去,潜意识里还在争斗着。
全部的心思都被倾注在工作上,自从弋川离开后,陈晔霖日日早出晚归,总是伴着星星月亮回家,也鲜少跟方亭说话。
不像上一回大张旗鼓地寻回,这一次弋川离开,陈晔霖风评浪静的样子让方亭心生忌惮。
只有陈晔霖自己知道,他的缄默才是对弋川最好的保护。
我再爱你有什么用,身边总有人会伤害你,人是最贪婪的生物,小狐狸,你回不回来都无所谓,最要紧是快点好起来。夜阑人静的时候,陈晔霖默默在心底这样说。
情深义重是人身上不多见却最难得的美好,童鸽结束了工作正坐在保姆车里的时候,孙妍芝却指着车窗外不远处的电子屏幕嚷嚷:“这不是弋川嘛!寻人启事?!弋川又丢啦?”
童鸽焦虑地贴到车窗上,果然是关于弋川的寻人启事,她忧心忡忡:这是陈晔霖弄的寻人启事吗?他们之间难道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无独有偶,这般大张旗鼓的作为怎会不弄得人尽皆知。
原本还有应酬的陈晔霖看到这个,即刻驱车掉头回了家。
一到家,陈晔霖劈头盖脸就向方亭追责,他本就聪明得很:“你都干了些什么?寻人启事怎么回事!”
“帮你找弋川回来啊!”方亭一脸无辜地看着陈晔霖。
“我要你多事了吗?我说了要找弋川吗!”陈晔霖龇牙咧嘴地低吼。
方亭更加不解了:“你不想吗?你这么快就对弋川没兴趣了?”转念一想,方亭继续追问:“还是说你得到手了,玩腻了?你是不是骗她睡过了?”
简直荒谬,陈晔霖一用力,将方亭推倒在地上,言语不悦:“我警告过你,不用你多事。方亭,你很奇怪哎,你什么时候这样反常过,难不成,你也喜欢弋川?”男人如同狮子,自己的领地不容侵犯。
方亭眼中划过一丝闪躲,即刻又凌厉了起来,他瞠视着陈晔霖,音调起伏有些大:“我早就说过,馨馨不在了,我当弋川是妹妹,我不想弋川成为第二个馨馨!”他挥舞着拳头,差一点就要落在陈晔霖的脸上。
然而陈晔霖却没有丝毫的闪躲,也正如他所料,方亭并没有真正打下去。“我爱她,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方馨。”
这原本该是方亭想要的答案,却又莫名的刺痛了他的心,这句话宛如他心里的一根刺,刺得他的心隐隐作痛。
之前对弋川身份猜测的舆论也随着弋川的离开而烟消云散,素材都不在了,也就成为不了热点话题了。人的能力有限,谁都不要妄想保护得了谁。
山清水秀的长白山仙境里,汍青取出弋川的内丹给弋川渡了些真气,再将封上她千年修为的弋川内丹输入其体内。有了两位亲人的修为加持,也便弥补了弋川失去的一尾,这次,弋川眉宇中间多了一颗红痣,宛如古代美女用来装饰的花钿,多了几分柔情与灵动。
见此状,汍青却喜出望外,她如似珍宝般捧起弋川的脸,满脸慈爱:“有仙脉果然与众不同,我们狐族想要修成仙,万般艰难,可是我们的小弋川有仙根加持……孩子,答应我们,不要留恋人间情爱。”
好端端的又提到这个,弋川心绪万千,虽然她对陈晔霖恋恋难忘,但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也明白了他们身份上的差异。
这一次,汍青放下了她的严厉,而是温柔牵起弋川的手,语重心长:“人类需要的爱情是白头到老,你是狐仙,修行得当可不老不死,你给得了他白头到老的誓言吗?纵使你们可以不顾世俗走到一起,而数十年后你不会吓着他吗?他会老会死,那小子死了以后呢,你要守着无穷无尽的相思一直下去吗?”
弋川眨巴着闪烁着荧光的大眼睛对上汍青的眼眸:“他?会死?”
汍青轻轻点头,说:“你们不一样,生老病死是人类的自然规律。”
精灵也会惧怕这个死字,他们不是传说,也并不能冲到地下十八层硬生生将死亡扭成生命。现在这种状态下,弋川已经开始强烈思念着陈晔霖了……死别与生离,任哪一种弋川都不敢去想。
虽然这一次弋川离开没有对陈晔霖工作情绪有任何影响,但陈建还是要操心起儿子的终身大事。
陈建携妻子袁虹玉来到了许久不踏进的儿子家门,这把年纪也不谈想念儿子了,而是全心牵挂着儿子以后的人生。
果不其然,跟别人的传言一样,弋川是真的不在了。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晃了一圈后,待方亭准备好晚餐,全家人整整齐齐地围坐在餐桌上。
中国人的习惯,用餐时最容易嘘寒问暖家长里短。“弋川……那孩子……”
“走了,不要再提起她了。”陈晔霖其实心里并不好受,偏偏身边所有人都喜欢在这种时候提起弋川。
袁虹玉满脸的愕然:“那你们?你们的婚姻大事呢!是不是你把人家气走的?!”
他们已经自认为是最开明的父母了,虽然家底不错,也从不强迫儿子找什么门当户对,二老只求儿子百年有一个执手偕老的人都不行吗!
陈建突然放下了碗筷,单手扶额,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教导这个儿子了。
“爸,你没事吧,头疼吗?”这是多年来陈晔霖少有的关怀,却惹得他父亲百感交集。
极力去稳住自己的脾气,陈建抿着嘴唇说:“你们,还有可能吗?要是心里还爱着弋川,就去追回来。”
“不,我不会去找她了。”陈晔霖才不会将世人的眼睛带去弋川的身边。
倒吸了一口气,陈建也是个果断的人:“那好,就还是花容了,我们两家注定是要联姻了。”其实这是陈建的底线,既然你自己的感情不好好把握,空间与机会都给过了,错过了就别怪父母之命了。
“不可能,我不会娶花容的。”
陈晔霖即刻抗拒,却惹得陈建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机会给过你了,你自己不把握,现在就必须听我的,否则,陈家的的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你!要么,跟花容结婚,要么,从集团滚出去!”
话说得这样狠,陈建本意是赌陈晔霖一个不敢,他只不过不希望儿子继续胡闹下去而已,人生禁不起几个重来。
他骨子里本不是桀骜不驯,却偏偏做成个桀骜不驯的样子,陈晔霖甩下了餐巾,愤然离席,只抛下句:“我不稀罕。”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守着上一代的希望,还是连自己的希望都守不住!
无疑,陈晔霖此举气得陈建抚着胸口不断咳嗽,这一次袁虹玉也没有再维护儿子,而是心疼地替丈夫拍着背。
只有方亭追逐上去,用力拉扯陈晔霖提着的箱子,阻止他离家。
“霖少,你别这样,怎么好端端的又这样……董事长他们也是关心你,为你好……”
拉扯不过,陈晔霖伏在方亭肩头耳语:“我不是有意气他们,让我安静一下吧……我累了……”
陈晔霖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传来陈建的怒吼:“方亭,你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多久!他陈晔霖迟早会像狗一样惨兮兮回到我面前的!”
如同触电一般,方亭似乎懂了陈晔霖的心思:兴许是守着弋川的秘密守累了,兴许是实在放不下对弋川的思恋,就找了这么个契机……不知不觉,方亭松开了抓住陈晔霖箱子的手,放任他潇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