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克雷顿再次在广场上召集人手,昨天挖到古代人尸体的事情经过了一个晚上发酵已经在镇上传开,因此路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还有一些好事者站在一边,他们不是来接受雇佣的,只是打算和他们一起去沼泽看看。
克雷顿没有管他们。
要是每个人都对沼泽重视起来,想要看下面到底藏了什么,那他的目的也算达成。
所以他这次遣老佩罗偷偷放出风声——在沼泽底下藏着特别的东西,那是热沃人的祖先曾为之驻足的宝藏。克雷顿·贝略其实不是古董商人,而是从城里来的探宝人,寻找失物只是借口,他雇这么多人帮忙挖掘只是想要尽快得到地下埋藏的宝藏。
克雷顿不知道这个谣言管不管用,但既然本地人中有许多都是曾经的探宝人的后裔,或许他们能唤起几分热情。
唐娜蹲在镇上监狱的门口和守卫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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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顿将和路易斯教士沟通的任务交给她,但她觉得这是个错误的决断。
“应该很着急。”
她果断停下脚步,拉住这个老女人的胳膊。
守卫看见她满脸肃穆的样子,当即从腰间解下一大把钥匙串:“那我放他出来好了。”
“我们已经找过了,但是没找到。”少女焦急起来。
路易斯躺了回去:“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那你可以走了,我在这儿是正义得到伸张的体现,不需要谁来放我出去。”
酒气,呕吐物还有排泄物的气味在这个阴暗的空间里如影随形。
“一些城里来的叛军。”
“我们想知道本地教堂建立之初有没有在建筑工地下方发现什么?或者这里曾经是否有特别的古代建筑遗迹?”
老女人手里的枪随时可能击发。
唐娜松了口气,圣职比她想象得好说话:
“多谢。”
“他献祭了谁?”
唐娜走到一半,听到这话回头问:“还有时间限制?”
“你要找谁?”
她的沟通能力不太行。
听到这个答案,路易斯教士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那至少也要代理镇长。”
她们本该擦肩而过,但唐娜忽然感觉到异样。
“镇长已经死了。”
这场战斗算不上好看,战斗的双方都不会什么格斗技巧,但致命程度却不低。
“很着急吗?”
唐娜开始怀疑老佩罗的眼神。
“没,我只是想找个囚犯问话。”
“小姐,您找谁?”脸上有乌青的年轻人问,他断定唐娜不是来坐牢的。
“你释放囚犯这么随便?”唐娜大骇。
守卫这次没有拒绝,把门给她打开:“早点出来。”
“就是这么随便。你要释放谁?”
“这位小姐,您遇到麻烦了吗?”监狱门口坐着的守卫开口了。
老女人楞了一下,然后猛地将少女推开,伸手从野餐篮里取出一把手枪,转身快步走到路易斯教士的监牢前,对准里面的圣职就要扣动扳机。
“.我不知道”
少女大喊一声,然后两个人奋力撕打在一起。
可无论老女人空出来的那只手怎么在身上掐、拧,唐娜都抓着她握住手枪的那只手不放。
“.我知道,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怒气。那个老瘸子断定我会在这里耗费一辈子青春,他觉得我只配在这里做那些乏味的事,直到我老死。”
不过这副精神样貌看起来可不像是精神失常。
唐娜想了想,蹲下来压低声音,但回音还是很大声:“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有新情况,他觉得还是让你知道这件事比较好。我们在沼泽的区域地下发现了很多尸体,还有数百个哀悼十字,但目前挖掘出的仍是一小部分,地下肯定还有更多东西。”
“她是来找我的。”
唐娜无奈道:“那我要和他说话。”
三八.六.一六六.六九
她等待的时间不长,路易斯终究是想出来了:“阿德莱德和丹尼之前来典籍室拿走了一些古代文献,那些文件可能被放在一起,或许你该去他们的家里去找。”
圣职靠在稻草堆上微微皱眉:“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去记忆,这些事情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炼金室钥匙被你们的药剂师拿走了,你们可以通过后门去教堂的典籍室里寻找本地的历史文件。”
“你还有别的事吗?”路易斯注意到她还在盯着自己,微微抬起仰靠在稻草堆上的身体。
唐娜松了口气,她是个巫师,和圣职搭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唐娜不想和他说话,敷衍道:“一些古代的墓穴罢了。”
“孩子,他口出恶言当然是罪,但城市并不如你想的那样美好,罪恶之火在那里更加炽烈。”
听见他向自己提问,唐娜顿时心中一沉——这下她没有退路了。
教士立刻替她解了围,他确实还记得她,他知道她是克雷顿·贝略的“女儿”。
唐娜的脚步越来越慢,她想要听完他们的对话,但这两个人已经注意到她了,不再继续谈话。
唐娜注视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释放精神冲击,试图在对方晕眩的情况下把手枪抢走,但这个女人似乎陷入了极端情绪之中,很快就从冲击中缓过神来,继续对她施加暴力。
不过即使有个开头,她看了看周围牢房里还清醒的人,又开始斟酌他们的聊天内容是否适合公开。
路易斯脸色平静,再次替她开口:“你的父亲不相信我告诉他的事?”
唐娜有些高兴,但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种话,干脆什么都不说就继续往里走了。
“那我要释放路易斯。”
枪口也是!
至今为止,所有她能说上话的人不是亲属,就是主动来找她交流,她自己很少主动找人搭话,要是失败,她会感到很尴尬。但这是叔叔的请求,她也不好拒绝。
要是哪个囚犯真的家中有事,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守卫也不会继续关他。
“不,我认为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因为你需要克服的不止是表象的敌人,还有你自己心中躁动的情绪。‘凡不能使心顺服的,必有报应’,你在这里因为一个人的侮辱而不能自控,而到了城市里,看不起你的人只会更多,到时候你要怎么解决呢?犯下和我一样的罪行吗?”
然后她就被醒悟过来的唐娜一头撞歪。
前几个牢房是关的都是醉汉,此刻都躺在稻草堆里睡觉,他们的鼾声此起彼伏,唐娜向前走了几步才看到路易斯教士,他被关在左侧居中的牢房里,正在和对面牢房里的一个脸上有乌青的年轻人沟通。
“我们.”
这座监狱有八个牢房,而气味难闻到唐娜怀疑自己已经是狼人了。
她穿着红斗篷白裙子,看起来像个农家姑娘,但他不记得镇上有这么一位,这肯定是外地人。
唐娜尴尬地看向路易斯教士,顺手把兜帽拉下露出自己的真容,微卷的黑色长发在肩膀两侧披散下来——她希望圣职还记得自己。
“我只是想,或许你不该待在这儿,其他地方还有人需要你。”
这样一来,深夜的挖掘工作就会有人自动承包了。
唐娜在拖拽手枪时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原本对抗的拉力在消散,转而是推力开始作用,她想要争夺的手枪离她越来越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平时也没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关押在热沃的监狱里,这里大多数的囚犯所做的罪行都不过是醉酒斗殴和破坏公物之类的轻罪,关押与其说是惩戒,不如说是醒酒的必要步骤,牢里九成九的犯人刑期都是按小时算的,基本上睡一觉就刑满释放。
“沼泽里有尸体?你们在讨论什么?”
她要进去,但又不想进去。
于是力量的方向开始变化。
她气愤地跺了跺脚,拉上自己的红兜帽转身向监牢的出口走去。
守卫拿钥匙的手又放下去,惋惜道:“路易斯先生不行,他杀了人大概,只有镇长才有权力放了他。”
一个同样戴着兜帽的老女人迎面走来,她低着头脚步匆匆,手上挎着一只盖着布的野餐篮,似乎也是来看望犯人。
看他的模样,唐娜才后知后觉自己该对他撒谎的——救世军们死不足惜。
良久的沉默,路易斯对着斑驳的墙壁偏过头去,似乎在努力地回忆她要的那些文件放在哪里,后面那个脸上有乌青的青年抓着牢房的栅栏站起来,惊奇地看着这里。
“我知道,但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我相信我不会被那些腐败的事物污染。”
“不,只是让牢里那群懒汉有机会近距离观赏到您这么可爱的姑娘,那坐牢可就算不上惩罚了。”守卫背着光用手指转了转帽子。
牢房里的路易斯教士正坐在稻草堆上,他的精神看起来稍微恢复了些,脸上仍有憔悴,但没有很虚弱,否则也不可能和那个年轻人说话。
这老女人改变了原本的主意,打算先除掉这个碍事的人。
她猛地上前,用久经劳动锻炼的力量和体重将唐娜压迫到乌青脸青年的监牢栅栏上,震得铁门咔咔作响。枪管逐渐指向唐娜,她左手抓着枪管拼命用力向外掰,右手握拳猛击对方的肋下,但却没什么效果。
她的力量并不如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把手枪抵向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