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猝不及防
第二天，玛丽·艾塔终于醒了。
瑟兰妮最先发现她睁开眼睛，随后跳起来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栋小楼。
这个好消息让屋内的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就连最不待见瑟兰妮的佩罗也不禁对她露出微笑。这不仅是出于挽救了一条宝贵生命的喜悦，也是因为玛丽·艾塔的苏醒意味着他们要重新启程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阁楼，与她一一交流。
克雷顿因为出门打探消息，成了最后到的一个，他来的时候，瑟兰妮已经在往外赶人了。
“对，热沃多半也一样。要是本地人知道救世军是叛军，那么消息会传得比瘟疫还快，救世军很快也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哪怕他们住在沼泽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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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顿，有人在叫你。”
瑟兰妮局促不安地回答他：“不能，她又睡着了。”
克雷顿几乎要给她鼓掌了。如果唐娜在数学方面的悟性和这方面一样高，他此刻就可以把生意交给她打理了。
她挥舞着手臂，然而看到比门还要高大、需要低头才能让门框把身形圈起来的克雷顿之后，动作下意识地停顿僵直起来，不知道该赶他走还是任由他进房间。
“是，他没有否认艾斯先生和两位随从的指控，招供了自己举行了黑弥撒的罪行，还有杀害我们的珠宝匠劳伦斯的罪行。”
“因为那些受到通缉令的人也不会再承认自己受到了通缉令。”克雷顿退后几步，在台阶上坐下，视线和唐娜齐平：“你想想巴特努，我们的故乡，是不是任何一件小的事，只要值得称奇，很快就会传遍这个镇子？”
镇长挠了挠自己反光的额顶，有些苦恼：“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多个帮手就可能少死人呐。”
克雷顿坐在台阶上，脚尖轻轻踏着，等待她思考结束。
声音隔着地板，朦胧一片，听不出具体的内容，唐娜侧耳努力倾听，隐约听到有人提到了克雷顿的名字。
克雷顿只好再走过去。
楼下突然传来拍门和喊话的声音，随后是朱利尔斯不耐烦的应答声。
镇长没有想这些事，他将烟灰缸里的半截烟夹起来，但只是贪恋地看着，没有去点：“好吧，好叫您知道，我们已经想了个作战计划和阵型，到今天的黄昏，我们就要开始决战了，所以希望您能过来帮忙。”
“都出去，别吵着她了，她才刚醒，还需要休息.”
唐娜有些不解：“可我们早就知道真相了啊，朱利尔斯不是已经向这些本地人说明了情况吗？通缉令也给他们看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让警卫再问一遍呢？”
“那个警卫知道艾塔小姐醒来后，就问了她是谁袭击了她，得到答案后离开了。”唐娜紧盯着克雷顿的眼睛，没有再说话，好像她就只是为了通知他这件事，然后等一个老手的评估。然而克雷顿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复她。
“我没有这么说。”
“所以，他们终于确认了艾塔小姐能为这件事作证，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要开打了？”
克雷顿微微弯腰，将食指竖在嘴唇前冲她“嘘”了一声。
这样简单的说辞不能取信于人，克雷顿又试探了几次才放心下来，镇长得到的信息不完全也不真实，似乎路易斯在牢里还保持了一定的理智，并没有把他供出来。
克雷顿了然：“除了这个，他还说了什么？”
镇长又摸了一下头顶，克雷顿注意到他手掌上的血管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粗了：“我只是好奇，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帮助他们，我听路易斯教士说，你有正面战斗以外的办法，我想我或许也能提供一些帮助，如果你的办法缺什么的话。”
如果克雷顿是他，就算想死，也一定要等到事情办完了再去面对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不是猎人来邀请我？”克雷顿皱起眉问。
唐娜面露沉思，似乎还不能理解这种思维方式，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
狼人也听到了楼下的声音，并且更清晰。
楼梯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杰弗里镇长的脸有些红了：“您觉得我是在浪费您的时间？”
“为了让商人们免费替自己打探消息，镇长和其他掌握着实际权力的人不会公布通缉令的事，因为一旦公布，那些被利用的人就会觉得不高兴，而且会畏惧去和救世军做生意，这种情绪很可能会被那些人看出来，使他们察觉到真相。”
“我们以后别提通缉令的事了。”
唐娜回想起故乡的情景，不能不认同这种说法。
“我可能要晚上回来了。”他说。
明明塞万的葬礼还没有举行，这位父亲的职责还没有到尽。
当他转身，发现唐娜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似乎是在等自己。
三八.六.一六六.六九
在巴特努，遇见随便一个老太婆都能对整个镇子的情况了如指掌，谁家的鸡死了这样的消息流行得比人的讣告发的还快。
“哦，好吧。”克雷顿确定这里已经足够远了，用正常的声音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仆人也被支使出去。他们坐在桌子的两边，中间的茶壶向上冒起浓厚的白烟，飘到窗户上又凝结成鳞片似的水滴。
少女指了指玛丽睡着的房间，肃穆道：“要安静。”
他努力将这件事尽可能简单地说明：“唐娜，要是有人利用你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没有告诉伱它有多危险，你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处理？”
他只和路易斯约定过，在本地人与救世军战斗的时候会出面帮忙，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这点。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个圣职为什么选择了坦白。
克雷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克雷顿扫视了一圈，没有在屋里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克雷顿没有进门，只是低头扶着门框压低音量询问：“她现在还能说话吗？”
“为什么？”
“是路易斯教士告诉你的？”
几秒后，唐娜的眼睛亮了起来：“所以艾塔小姐的证词才重要！镇长和猎人们要杀人必须先证明救世军有罪，可是如果不能用通缉令作为杀人的证据，他需要艾塔的证词来向其他人证明这些救世军是该死的人！”
克雷顿欣慰地舒了口气，他赞同的神情更加使少女感到鼓舞。
“没有了。”镇长坦然地说。
唐娜回答的很果断：“我杀了他或者她。”
克雷顿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下的灰，神色虽然平淡，但唐娜却能明显感受到他此刻和自己有不同的感受——疑惑，还有犹豫。
想了一会儿，他才说：“他可能是去通知镇长了，如果艾塔小姐醒来，那么她就可以亲口说出袭击自己的人，这比我们单纯的猜测更可信。”
“我的意思是，毕竟只有我和巡逻队的人会去参加战斗，如果是他们来找我，我们顺便就能讨论战术如何执行。但如果是你请我来，我们就只能讨论这件事。你问我能不能来，我回答是或否。”
克雷顿没有想到镇长请自己来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是这里？”
“他现在还因为杀人的罪行被关着？”
一个普通的十五岁的女孩的烦恼是他无法解决的，但唐娜并不普通，因此他多少有几分自信。
注意到克雷顿的眼神，少女朝他神神秘秘地勾了勾手，克雷顿迷惑地走过去，然而唐娜在他靠近的时候又跑远了，站到楼梯下方再朝他勾了勾手。
不过这种状态也是好事，至少唐娜现在不再怕他了。
克雷顿摇了摇头：“多谢你的好意，但是用不着，我的办法只要我一个人来就行。”
“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商人们就会因为害怕救世军而不敢过去做买卖，而救世军也会因为缺粮而选择直接攻击镇子。”
“贝略先生，我听说您有办法在接下去的事里帮忙。”镇长隐晦地问，但语气很笃定。
“完全正确！”
“这就是问题所在，镇长和猎人们的临时代表要利用那些商人打探消息，但又生怕他们以后知道真相，会有和你一样的想法，所以他们不仅不会提这些通缉令的事，事后多半还会销毁这些纸张——除非他们中有人是个人格高尚的绅士，愿意向他人坦白自己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行为。”
“什么？”
镇长点了点头：“是的。”
这个答案和克雷顿理想中的回答有点不太一样，但还是在他能够预料的范围之中。
十五岁的少女显然还不能理解他的深意，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克雷顿的眉毛往下降了几分，语气也更严肃了。
“那你为什么还相信他这个罪犯的话，认为我会来帮忙？”
他直接起身告辞，准备去找猎人们商讨计划。
杰弗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着沉重的脚步移至楼下，再到屋外消失，他始终面无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