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彩云怒气冲冲走出派出所，低头在包里翻车钥匙，停在院子里的保时捷车灯亮了下，年糕站在车旁，冲她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梁绯的路虎停在外面，想必人也没走。
“你好。”年糕主动和孟彩云打了声招呼，“我在等你。”
孟彩云不知道年糕要做什么，调整了下情绪，微笑点头：“你好，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无论法庭做出什么裁决，我都认。”
说着，伸手去拉驾驶座的车门。
“我想问你。”
年糕站在原地，问：“那些东西，到底是你自己作出来的，还是你的...你的，你的呃，你们是什么关系来着？”
啧，杀人诛心啊。
当小三的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当众趾高气昂，还特别自豪的说自己是小三吧，孟彩云还年轻，还没这么不要脸。
孟彩云合上车门，盯着年糕片刻，深吸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炫耀吗，因为你有个年轻的，英俊又有成就感的男友，他还那么爱护你，那么疼你，所以你特意等着我，等着羞辱我吗？”
年糕奇怪的反问：“你对我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我还不能反击了吗？”
孟彩云哑口无言。
眼前这个美丽自信的女孩，让孟彩云多少有些恍忽了，或许吧，家境和学识确实能升华一个人，但孟彩云也见过不少条件出众的年轻男女，可又有几个能和年糕相提并论呢？
年糕接着说道：“我不是为了羞辱你，也不是为了教育你和抨击你的那些行为，这些都与我无关。”
“无论你当小三，还是网曝我，想搞垮诗与诗，这些都是你的个人行为，虽然伤害到了我，但自有道德和法律来制裁你。”
孟彩云死死盯着年糕：“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梁绯？”
“.....”
“这么精心的打扮，选衣服花了不少时间吧，这种精致好看的全妆，就算你化妆技术再好，也花了不少时间吧？”
听着年糕的话，字字诛心，孟彩云悲哀的发现，在这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女孩面前，她几乎毫无遮掩。
孟彩云身体稍稍松弛，就像是多年逃窜后被抓获的匪徒，忽然之间放松了：“对，怎么了？”
“这就和我有关系了。”
“你在彰显自己的地位？”
“不，我在警告你。”
年糕的声音很轻，敲在孟彩云耳膜却犹如铁锤重击：“你太脏了，不配。”
“就你配？”
“我没说错。”年糕看着孟彩云，也不再微笑，微垂着眼帘，面无表情，“你没文化，你当小三以色侍人，你心思阴毒，随便在网上败坏女孩的最重要的名声和清白，就想靠这张动了刀子的脸和身体攀龙附凤，把梁绯这个有钱又帅的男人钓到手？”
这些话几乎把孟彩云所有的遮羞布都撕烂了，自从走上网红的路，在各个平台吸引到了粉丝，逐渐做大做强，再到认识金石，成功把这个互联网高管吃死，利用他的金钱和职务开创网店，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所谓成功年轻女性。
孟彩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底色是肮脏龌龊的了。
她在来明海之前，甚至还在想，我是坐拥百万粉丝的网络达人，是一家年销售额数千万的店主，长得漂亮身材傲人，完全配得上梁绯。
其实，全都是泡沫罢了。
孟彩云张了张打过丰唇的嘴，正要说话，却被年糕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年糕笑了起来，“无非就是，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凭什么来质疑我的行为，没错，我确实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需要你以色侍人，需要你网暴别人，可是孟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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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歪了歪头，语气不屑：“你凭什么要伤害其他人？”
“再者，你真的经历过什么吗，你只是个不爱念书不会念书的女孩，早早辍学了混社会，吃了时代红利运气好在网络上风生水起，靠一张整容脸吸引粉丝，哦对，你在拿捏男人这方面确实出色，否则也拿不下见多识广的互联网大厂高管。”
“你自己说说，你经历了什么人生的灰暗，你配憧憬美好和浪漫吗？”
“你自己选择的路，为什么要斥责别人不知道你的经历，然后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
“怎么，比大了十几岁的老男人压在床上睡觉，是别人逼你的吗？”
孟彩云伸手扶着保时捷的后视镜，手臂发颤支撑着身子，她现在只要松开，立刻就会瘫软倒在地上。
她还是要脸的，尤其被年糕这么吐槽，几乎杀了孟彩云全部的自尊。
“哦对了，这些话是梁绯教我的。”
“年糕，年糕！”
一辆出租车停在派出所门口，施诗着急忙慌从车里下来，后备箱的行李也不管了，快速跑过来，喘着粗气：“怎么了，梁绯花钱买爱情被抓了？”
说完，看向对面的孟彩云，再看看保时捷。
施诗更震惊了：“现在这行这么赚钱了吗？”
孟彩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年糕惊恐的看了眼施诗：“喂，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没让她摔倒，你两句话就...”
“这话说的，我可是淑女。”施诗握住年糕的手，“走吧走吧，要不是宁洛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解决了吧，没解决咱们找律师，我有个师兄在君合，打官司贼厉害，曾经有一次在法庭上把被告给骂哭了。”
年糕顿时来了精神：“然后呢？”
“然后他被法官赶出去了，主要是说话太难听。”
“嗨，整个一流氓啊。”
两人根本不管孟彩云，说说笑笑上了出租车。
坐在路虎里的梁绯摁下车窗，探出头喊：“喂，你俩干啥去啊，吃夜宵的话带我一个。”
“回家洗洗睡！”
“那一起睡啊。”
出租车很快就开走了。
梁绯顿觉无趣，正要让金嘉儿开车带自己回家，忽然车窗外伸出一双手，孟彩云鬼一样出现，眸子含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梁总，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孟彩云哭着说道：“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错事，也知道自己拜金，图一个功成名就而不惜脏了自己，可是，可是，不管你信不信，至少对你的这份喜欢，是干净的。”
梁绯看了眼孟彩云，也没下车，拿起扶手储物盒里没来得及扔的烟，抽出一根放鼻尖下面嗅了嗅，然后重新放回去。
“孟女士，被你喜欢有点掉价。”
说完，梁绯面无表情摁上车窗，孟彩云的双手依然死死捏着窗户，直到车窗快要升到顶，几乎夹到她的手时，才勐地抽离。
梁绯摇了摇头：“嘉儿，走。”
金嘉儿启动车子缓缓驶离，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形无比萧索的孟彩云，小心翼翼问：“梁总，她其实可以不用把自己的人生过成这样的吧。”
“她的才华不在读书上，但打造自己，运营账号确实不错，她也可以靠自己拥有个不错的人生。”
梁绯笑了笑，叹了口气：“太贪了，什么都想要，自然就得付出很多珍贵的东西。”
“比如清白啊，比如自尊啊，比如喜欢一个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