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走出这片贫民窟,在即将达到出口的时候,徐获又折了回去。
早就在背地里伺机而动的那些人此时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但都是些碰运气的亡命之徒,根本没有机会靠近他便被布置在周围的切线全部料理了。
那名“逃”出来的少年在发现追自己的几人被杀是后原本想调头跑出贫民窟,不过没走多远又停下了,面对长到好像没有尽头的黑暗街道,他似乎没有一口气跑到出口的勇气,于是他回头,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徐获身后。
徐获知道身后跟着个尾巴,却没驱赶他,在杀死第一批陆陆续续前来试探的人后,他停在了一个很小的门脸前,门是关着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住宿敲门”几个字。
虽然环境简陋,但这已经是这片贫民窟中为数不多的“商业铺面”。
徐获上前敲了门。
门上的小窗户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在盯着他打量了一圈后,用沙哑干涸的声音说:“一晚一百白钞,可以用物品抵押。”
徐获抽了一张白钞递过去。
门内的人收了钱,很快便把侧边的小门打开,做贼似的探出半个头,小声地催促他快点,但在看到不远处的少年后,他却猛地把门关上,重新回到小窗口前把钱扔了出来,“我这儿不收地下皇宫的人,赶紧走赶紧走!”
在这个脏乱的地方,哪怕是浑身污渍的少年看起来都算是干净,这么“干净”的人,又没有自保能力,可想而知应该是被人养起来的,能在这种地方站稳脚跟的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为人忌惮很正常。
徐获转身便走。
跟在后边的少年虽然害怕,但还是强撑着跟上了,路过小店门口的时候还趁机抓起了掉在地上徐获并没有捡的那张白钞。
小店的老板一直盯着外面,看少年拿走了钱,眼中刚升起的欣喜霎时消失,骂骂咧咧地关了小窗。
住的地方并不好找,徐获又陆续找了三个地方,别人在看到少年后都畏惧地拒绝了,但他们也不敢得罪他,于是有人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可以再往里走走,那里是“无秩序地带”,贫民窟里最穷凶极恶、爱惹是生非的人都住在那里,“地下皇宫”一般也不会进去找事。
作为回报,徐获给了对方一小包饼干。
大概是太久没有碰到过正常人,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甚至不敢伸手来接,徐获没多说什么,放下就离开了。
在他出门后仅仅几米的距离,屋内便有了响动,那个刚刚还不敢拿饼干的女人凶恶地仿佛一头饥饿的狼,在两个同样瘦削的男人的争抢下将饼干带包装袋全部塞进了嘴里,拼命地咀嚼,而那两个争抢的男人即使到这地步都还没有放弃,竟然去扒她的嘴,不过最后以女人将其中一个男人砸死告终。
剩下的一个男人逃了,此时女人才从嘴里把饼干掏出来,剥开被咬烂的包装纸,将沾着口水的饼干渣喂给了藏在床板下烂木箱子里的小孩。
“妈妈,这个是什么,好香。”
“饼干,是甜的。”
“甜是什么?”
“甜就是你尝到的味道,最好的味道……”
滴滴答答的酸雨下个不停,徐获途中又解决了几个窥探的人,终于在一片路灯几乎全坏的街区找到了愿意让他住宿的地方,老板不介意他带上少年,直接道:“你一个人一百五,算上他两百,不包吃喝,没有洗漱,想洗脸得花钱买水。”
徐获付了两百白钞,“要一个宽敞的房间。”
老板是个瞎了右眼的老头,他收了钱提着一盏小灯引徐获上楼,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他不怎么热心地提醒,“马上快天黑了,入夜后店里没人,别出来找人。不过打坏了东西得赔。”
这个旅店几乎可以说是除了墙几乎什么都没有,楼下接待的地方也仅有一个小板凳,破破烂烂的楼梯通向破破烂烂的二楼,走廊的地板都是东拼西凑的,有些地方已经穿了都没修补,可以直接看到一楼。
二楼仅有两个房间,门板上满是刀剑劈过的痕迹,从外就可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以及房间里由一块烂木板搭起来的床。
老板拿生锈的钥匙在生锈的锁孔里捅了两下没打开,干脆用力把锁扯下来,推开门道:“没有别的客人,两个房间随便挑。”
徐获没有别的需求,老板随即提着灯走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应急灯,打开可以用,但光线昏暗,看得出支持不了多久,不过他还是打开了。
少年没有跟进来,等他关门后便在门边蹲下了,徐获没有管他,而是从二楼简单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外面是仅可容纳两人并排通过的街道,街道对面和这边一样,都是一层一层叠上去房屋,中间穿插着一些危险的小道,勉强可以上下,整体来看像是不断攀高的山,旅店所处的位置算是最下层,也就是山脚这一块。
从之前的出口来看,这片贫民窟应该是藏在一座不算小的山内,所有的建筑都是依山而建,省略一些成本的同时还可以挡住酸雨。
不过从附近的一些细微动静来看,住在上面和住在下面差别不大,因为特殊的外部环境,即使还没入夜,外面几乎已经没有人行走了。
上下都不算宽敞,这个房间肯定撑不住避难所的重量,徐获在床板上坐下,用精神世界将空间封闭起来后取出了p3s针剂,对着自己的手臂注射下去。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在白蔻实验室的激活效果效果,药剂打完后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短短几秒后他便感觉到精力充沛——是一种正常的精力充沛,而不是像打了特别药物的亢奋。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对身体的控制有了一种质的飞跃,就像是身体在他眼中成了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他可以清晰地观察到组成身体的每一部分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