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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个大佐,而你却是大日本皇军现役的中将师团长,论职衔,我比你还低了那么一点,我当然没有资格命令你去做什么,不过嘛,如果你认为就凭你驻屯师团那么一点兵力就可以硬撼张学良的东北军的话,你就去好了。”土肥原贤二眨巴着眼睛,不温不火地说。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现在因为经济危机的原因,天皇陛下采取偏向,至少是暂时地偏向币原喜重郎和滨口雄幸等人,你没看到擅自制造皇姑屯事件的河本大作是什么下场吗?直接被开除了军籍,田中首相如果不是三菱财团力挺的话,也早就下野了,再过一些时日国内就要举行大选,我想,田中首相的位置也快坐不稳了,如果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擅自生出事端的话,我不知道天皇陛下和军部和对你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况且,张学良就算不好明目张胆地对付你,难道他不会暗中进行算计吗?比如,让那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小分队对你的师团部来一次偷袭,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你的师团部的防御固若金汤,我也知道,你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肯定在师团部周围布置了重兵,但是你觉得,你的安保力量比起关东军司令部如何,你身边的警卫的战斗素质比起畑英太郎大将的,如何?“听到”畑英太郎“四个字的时候,森田孝之脸上因冲动而升腾起的怒火登时消逝了大半,他的心,也在瞬间咯噔了一下。
是啊!关东军在旅顺大连经营多年,司令部的安保力量自然十分的强悍,防卫措施更是妥善得当,至少,是自己的师团部所难以企及的!
但就是那样,却还是被东北军那支神秘的小分队潜入,把附近警戒的士兵杀了个血流成河,如非伊贺流的火系上忍上野林木恰好就在畑英太郎身边的话,估计畑英太郎就要成为第一个被”抗日分子“杀死的关东军司令了!
自己身边的警卫的战斗素质虽然在整个驻屯师团中算得上是一流的,但是,其武器装备和战斗力肯定比不上那支潜入旅顺大连租借地,摧毁了机场,杀掉一百多名飞行员,击杀了阿部信行中将,并差点让关东军司令官畑英太郎大将横死的特战小分队。
况且,自己的身边可没有火系上忍上野林木那种级别的高手护卫。
他虽然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但是,他并不是脑子完全锈逗了的莽汉,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所以,一种因恐惧而产生的冷汗慢慢地把他本就十分光滑的额头浸湿。
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性情刚烈,热衷于铁血杀伐的张学良。
如果自己真的三番五次到大帅府上寻衅,把张学良给惹急了的话,那个性情残酷,做事不讲章法的东北军少帅很可能会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派出那支战斗力强悍,且装备精良的特战小分队针对自己的师团部来一次疯狂的袭击的话,自己还真的有八成的可能丢掉性命!
虽然整个日本军队整天嚷嚷着什么”为天皇尽忠、以死报效天皇“之类的,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况且,那些口号是用来忽悠忽悠底层士兵和一些中低层军官的,已经爬到中将师团长这个地位的他,虽然也信奉军部鼓吹的那套侵略扩张政策,但和那些头脑简单,纯粹只有炮灰价值的底层士兵不同,他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在战争中拿到更多的战功,从而夯实并提升自己在陆军中的地位。
因此,他比那些作为炮灰的基层军官和士兵考虑的东西要更为深入长远些,自然也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如果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的话,你可以把这件事情上报到关东军司令本庄将军那里,甚至可以直接呈报东京,让天皇圣断,今日的东北军已不同往昔,今日的张学良也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抽鸦片的公子哥,自作主张,意气用事的后果,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土肥原贤二不冷不热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
然后,他慢慢地走到森田孝之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说:“森田君,我知道,那个什么森田株式会社是你哥哥的产业,明面上是经营服装和化妆用品,暗地里,却是在向中国人贩卖鸦片牟取暴利。”
你!“森田孝之攥紧拳头,有些恼怒地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土肥原贤二。
虽然日军上层对这种在中国贩卖鸦片的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森田孝之又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被土肥原贤二这样揭了短,心里多少有点儿不爽。
放心,这没什么,只要不是在帝国本土干这些玩意,上面也是充耳不闻的。”土肥原贤二讪笑着安慰道。
我知道,你非常需要钱,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在东京银座赌场欠下了三亿日元的高利贷,而银座的场子,是樱花会,那个新崛起的帮会罩着的,那个神秘的宗主可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谁的帐都不买,如果你再不还钱,你的儿子就要被樱花会的成员把手给剁掉了。“土肥原贤二调侃着说,不禁半眯起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土肥君,你!”森田孝之张大着嘴巴,像是被人活生生灌下了一只死老鼠一样,吞不下去,又没有办法吐出来。
放心,森田君,毕竟,我们也算是陆军大学的校友,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学弟呢!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哟,说不定,张学良已经惦记上你的脑袋了。“土肥原贤二不冷不热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拂起袖子扬长而去了。
这简直就是来揭我的短!”看着土肥原贤二扬长而去的背影,森田孝之恨恨地骂道。
他来我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故意来揭我的短?看我的笑话?“土肥原贤二在陆军大学比他高两届,算起来,是他的学长,但是不知道怎么原因,土肥原贤二的升迁竟然比他这个学弟还要慢。
或许是因为自己在日俄战争中给乃木希典大将(当时还是中将)挡过一枪,博得了乃木一系军官的好感,得以晋升如此之快,四十五岁就升到了中将。
而他的那位学长土肥原贤二,或许是因为在中国待得太久,没有太多的机会立战功的原因,从陆大毕业十八年了,还只是个大佐,按照潜规则,只要是陆大毕业的军官,只要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十年之内铁定能升到大佐。
或许是嫉妒之心在作祟吧,土肥原贤二老是看他这个学弟不顺眼,即使在工作上,给他的协助也是十分的消极的,所以,他和土肥原贤二的私人关系并不怎么好。
他今天来应该不会只是来看我笑话那么简单,更不会好心好意地劝说我不要冲动。”看着缀着猩红色太阳,书写着“武运长久”的日本国旗,森田孝之陷入了沉思。
师团长阁下,两名被断了手的士兵已经因失血过多而玉碎了。“一个年轻的日军士兵诚惶诚恐地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森田孝之阴沉着的脸。
知道了。”森田孝之出奇的没有暴怒,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你们都回去吧。“他长叹了一声,沉声下令让一众军官退下。
除了一些负责警戒的士兵,其余人立即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他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一味地让我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张学良,他是知道我性格的人!”
忽然,一丝怒意狠狠地从森田孝之的脸上划过,他那似乎燃烧着阵阵火焰的眼神,活像一个被骗子骗了五百万之后猛然醒悟过来的穷光蛋。
他知道我一直与他合不来,也知道我的性情火爆,别人越是劝我,我就越是要去做,尤其是我很看不顺眼的人劝我!“他这么做,是想刺激我去找张学良生事,而现在这个张学良,如他所说,是个手段残酷,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如果我把张学良给惹恼了,那么,我们驻屯师团肯定会面临疯狂的报复,他土肥一直在嫉妒我,这一次,我看他是想借张学良的手除掉我!好一招借刀杀人!土肥学长,你好毒啊!”
不行,我决不能中了他的诡计!”想到这里,森田孝之立即叫来了电台兵,以自己的名义分别向关东军司令部和东京的军部发了一份电文。
奉天医院,这座在这个时代条件最好的医院,依旧和往常一样,弥漫着浓浓的药液的味道。
一个个危重病人被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用担架抬到抢救室里,不少护士更是在输液室里给病人打着点滴。
这雪下得真大啊!“一个四十五岁上下,眉似柳刀,双眸细长,鼻梁高挺的中年人抬头仰望着天空,喟然长叹一声。
他的脸圆润却不失刚毅,眼眸里流出的神色有忧郁、有沧桑,又有着一丝恼怒和不甘,淡蓝色的和服随风轻轻摆动起来。
该慢慢走走,不然,我就真的废了。”想到这个利害关系,他便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左胫部传来。
他轻轻地摸了摸疼痛的位置,一抹杀气忽然从眼睛里迸射而出。
那是他年轻时在日俄战争中,被俄军的子弹贯穿所留下的伤势!“坂垣君,你还是不要乱走动,把身体养好了,才是王道。”一个四十出头,面如白冠,眉清目秀的中年人霍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来者头戴一顶日本军官大檐帽,身着一袭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缀两道杠杆,两枚樱星,一把军刀威风凛凛地悬挂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