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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孝之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
他让林义秀到大帅府去找张学良,目的只是想让林义秀和张学良沟通沟通,让张学良同意日本关东军进入东北军的辖区搜捕在朝鲜新义州袭杀皇军的”凶犯“,然后以执行公务、缉拿凶犯为名,对一些东北军的部队进行袭击,占领奉天城一些地区,扩充关东军在奉天的影响,同时扩充地盘,为日后关东军进占东北的军事行动夯实基础。
在他的印象里,张学良是个软弱无能的主,比又臭又硬的张作霖要好对付得多,肯定会为了息事宁人而同意关东军的要求。
虽然东北军击败了苏联红军,取得中东铁路的控制权,但在他看来,苏联是因为连年闹饥荒,军队无斗志,才让张学良钻了空子,捡了便宜,东北军的这场胜利,就好像一个瞎子在路上碰巧捡到了两枚现大洋,完全是瞎猫撞了死老鼠,至于外蒙古的苏蒙联军兵败也是个原因,况且沙俄军队,还是大日本皇军的手下败将呢!
总之, 他不认为改朝换代的俄国在军事力量上会比曾经败给大日本皇军的沙俄强大多少,也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东北军依旧是一支由胡子组成的草包军队,既胆小又怕事,根本不敢和关东军作对。
但事情却与他所想的恰恰相反,张学良的强硬出乎他的意料,不仅便宜没捞着,林义秀还让人家给打了个半死,而同去的十五个关东军士兵,更是被人活生生地砍下了一只胳膊。
看着摆在的地上的十五只鲜血淋漓的胳膊,森田孝之的脸就像火烧一样难受,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
如果现在张学良站在他的面前,他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军刀,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把尸体和头颅悬挂在奉天城门上示众!
张学良,你他妈的欺人太甚!”森田孝之怒火中烧,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恶狼一样,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来。
张学良把林义秀打了个半死,还让东北军士兵斩下了十五个关东军士兵的手臂,从他的角度看,的确是十分的过分,但是,他就没有想想,关东军祸害了数也数不清的中国人,难道,那些中国人就理所应当地被关东军璀璨蹂躏吗?
他不会去想,因为,在他这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眼里,“支那人”和朝鲜人都是卑微下贱的民族,理应遭到尊贵的大和民族的奴役,而东北,也就是满洲,应该划入大日本帝国的版图!
你们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森田孝之用饿狼觅食一样的眼光扫过一众日本中下级军官的脸,恶狠狠地问道。
听他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向下属寻求意见,而是在审问所谓的”抗日分子“。
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日军士兵快步跑了过来。
挂在肩膀上的明知三八步枪随着身体的摆幅剧烈地晃动着,年轻的脸上显露出的,是难以掩饰的焦急与紧张。
师团长阁下,土肥机关长到!“年轻的士兵立正站好,冲森田孝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土肥原贤二?”森田孝之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那张白皙无须,怎么看都感到有些狡诈、奸猾的脸。
他来这里干什么?“森田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起来,他与任奉天特务机关长的土肥原贤二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让他进来吧。”沉思片刻,森田孝之还是同意让土肥进来,尽管他在心里不是很喜欢这个喜欢玩弄阴谋诡计,一脸奸诈样的冈山人,但奈何在军事行动上还需要特务机关提供的情报予以支持,得罪了土肥自己也讨不了好,更何况,那家伙可是出生于军人家庭的人,在十分重视门第和出生的日本,那家伙的出生比起自己要好得多,自己是万不可怠慢的。
不消片刻,一个四十六七岁,面容白皙,浓眉毛,深窝眼,大鼻子的中年人惬意地笑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一袭深蓝色的和服轻轻地裹住了他那略显发福的身躯,日式木屐踩踏着地面,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他的眉毛不时地晃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四周,不留任何的死角,司令部里每一块转,每一片瓦,都在不经意间深深地映入了他的眼睛里。
忽然,他眼睛一亮,继而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因为,他看到了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地上的十五只胳膊,十五只鲜血淋漓,有着深深的刺刀切割痕迹的胳膊。
伤口整齐而平整,这十五条胳膊,是被三零式步枪的刺刀切下来的。“他清了清嗓子,旁若无人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旁的日军官兵立即用厌恶地目光看着他,不少军官更是从心里对他一阵鄙视。
你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你这不是明显在揭我们驻屯师团的疮疤吗?”
几个大尉、少佐、中佐之类的军官则小心翼翼地留意起森田孝之脸上神情的变化,看到愠怒再次出现在森田孝之的脸上,他们不由得低下了头,幸灾乐祸地偷笑了起来。
师团长发火了,这个家伙有得受的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从心里对这个穿着皱巴巴的和服,一脸悠然自得的家伙十分的不满。
林义秀中佐让人给打了个半死,十五个战友让东北军砍了手,师团长正处于盛怒之中,你这家伙竟然悠然自得,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还若无其事地说什么这些胳膊是被刺刀给切下来的,不是故意在捅我们的伤口吗?
但是出乎意料,森田孝之没有一众日本官兵想象中的暴怒,而是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缓步走了上去,彬彬有礼地问:“土肥君,不知你来我这有何贵干?”
森田君,没事来喝杯茶不可以吗?“土肥原贤二微笑着反问道,一双三角眼玩味地看着森田孝之。
当然欢迎,我们同样是在为大日本帝国效力,你来这叙叙同僚之谊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森田孝之微笑着说,心里,却把土肥原贤二骂了个遍。
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这不明摆着是看我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