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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游戏结束了。”野狼目光一凛,右脚猛然发力。
扑!林环魁梧的身躯毫无悬念地顺着光滑的地面急速向后滑去,仿佛一辆脱轨的火车,直至重重地撞到了墙壁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我....还......要.......战!”林环气若游丝,浑浊的双眸依旧战意盎然,他两只手拼命撑着地面,想再一次站起来。
只是,他的身体却像灌满了铅似的,饶是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立起来了。
一股凛冽的劲风掠过,如钢刀,似利剑。
漫天黑影宛若流星般从众人的眼前闪过,电光火石之间,野狼已经来到了林环的身前。
斑驳而有力的大手如风般探出,紧紧地揪住了林环的衣领,然后猛地发力。
呼啦!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林环那高大一米八五,像蛮牛一样健壮的身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野狼拽了起来。
波澜不惊的眼眸,平静如常的面色,仿佛野狼手里拽着的不是一个彪形大汉,而是一块毫无重量的纸片。
小子,游戏已经结束,如果我要杀你,你足够死一百次一千次了。”野狼不温不火,黑洞一样的眼眸已是杀机涌现。
我承认,我不如你,甚至可以说,我和你不是一个级别的。”林环咬着牙说,忽感腹腔中一阵翻江倒海,“噗哧”一声,一抹鲜红的淤血从口中吐出。
不过,我相信,我总有一天,我可以打倒你,即使我的手脚被你打断了,我用牙齿也要咬死你,再不行,用眼睛,我也要把你瞪死!”
林环不依不饶地说,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种不服输的狠劲。
一旁的东北军士兵纷纷哑然,虽然与林环朝夕相处的他们已然清楚,这小子是个桀骜不驯,敢以下犯上的主,但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视死如归的勇气还是让他们无比的叹服。
霍守义更是暗暗心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部队里竟然有这样一个面对强敌毫不退缩,明知不可胜也要全力一搏的猛士!
严景则向张学良投来恳求的目光,这个时候,他真的害怕野狼一怒之下把林环给干掉。
少帅,这不是你教我们的吗?对敌人就是要狠!哪怕对方比自己强百倍、千倍也要奋力一战,血染战袍真男儿,不破国贼誓不还,这十四个字,不是少帅你说的吗?”林环不卑不亢地问,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学良。
血染战袍真男儿,不破国贼誓不还!张学良喃喃道,眼睛里瞬间流露出一种肃穆与崇敬这十四个字,是韩阕用鲜血亲笔写在“天龙”训练营墙壁上的一句话,目的,就是表明自己从军报国的决心和鼓励受训学员刻苦训练,将来到战场上奋勇杀敌!
所以,我明知自己打不过他,我明知自己的实力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我还是要打,坚持战斗下去,因为我不想当孬种!”
很好。”张学良轻吐烟雾,霍地站了起来。
你是个男人,更是个优秀的军人。”
霍将军。”张学良把脸转向了霍守义,眼睛里散发出一抹深沉的光。
这个兵林环就不用干了,你让他当个排长,他是个好苗子,希望你好好地栽培他。
是!”霍守义干净利落地答道。
少帅?”林环微露惊诧之色,似乎对这从天而降的馅饼难以消受。
好好干,希望你能好好表现,将来打仗的时候,多杀几个日本兵。”张学良讪讪一笑,冲这个虎头虎脑的愣头青投去一道鼓励的目光。
既然少帅看得起我,那么,我一定会好好干,到时候我会让鬼子只要听到我的名字,就是在睡梦中也会吓出一身冷汗。”林环一字一句地说,双眸瞬间燃烧起在冰天雪地里都难以熄灭的烈火,一股狂暴至极的戾气慢慢地从他魁梧健壮的身躯上散发出来。
霍将军,让军医把这小子带下去疗疗伤吧,我可不想将来的一员猛将就这样废了。”张学良侃侃道,赞许、肯定的神色在瞳孔中跳跃起来。
挨了野狼这么多下的重击,还能站起来,而且还想着继续战斗,这小子还真是个猛人。”
对了,霍将军。”一直默不作声的风影月开口了。
他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枣核眼寒芒毕露,犀利如剑。
你的手头上现在有多少兵力,武器装备如何?”
这个?”霍守义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风影月,眼睛里微微露出一抹诧异,似乎对风影月那冷冰冰的语气有些不满。
他是个爱国的军人,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等级意识,被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用这么冷冰冰的语气质问,身为师长,在东北军中颇有地位的他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
霍将军,如实告诉他,他叫风影月,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的话,就代表我的话。”张学良宛然轻笑,轻轻地将几粒烟灰弹落到地上。
哦,是这样。”霍守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再去过多地追究风影月的身份。
风兄弟,我的手头上约摸有步兵五千多人,雷诺ft-17坦克一百辆,三百挺马克沁重机枪,八百挺捷克式zb-26轻机枪,另有88mm高射炮两百门。”
缺少空军,对吧?”风影月浓密的眉毛轻轻抖动了两下,眼睛里散发出的寒光似乎能刺穿人心。
是的。”霍守义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有些无奈,88mm高射炮是一个星期前才运过来的,而坦克,则是张作霖时期的老货。
霍将军,都是我的责任,你不必自责。”张学良轻叹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前些日子因为要和苏联人打仗,我把大量从国外进口的精良战机都调动了北满,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调拨一批飞机到这里,归你指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防卫工作,并尽快地在附近修建好野战机场。”
少帅,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霍守义眼睛里闪过一抹炽热。
我霍守义对天发誓,一定誓死守卫好丹东城,日本人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一兵一卒也别想过境!”
野狼!”张学良中气十足地叫道,眸子间掠过一抹肃杀。
你暂时先留在这里,帮助霍将军对112师的兄弟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没问题。”野狼狡黠一笑,斑驳的脸依旧沉静如水。
霍将军,这一个月,野狼就是你们112师的总教官,训练上的是由野狼统一负责,我相信,经过他一个月的训练之后,112师的战斗力一定会提高不止一个档次。”张学良笑呵呵地说,轻轻地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掐灭。
一切听从少帅安排。”霍守义恭敬地答道。
看着野狼那冷若冰霜的脸和那微微透露出杀气与野性的眼睛,一众东北军士兵都不由自主地从心里打了个寒噤。
野狼的霸道他们有目共睹,下手的很辣更是令他们咂舌,他们都在自认倒霉地想,这个月的日子一定会很难忘。
汉城,这座山环水抱的古都,像一头进入冬眠的巨兽一样,静静地匍匐在这寒冷的雪夜里。
北汉山、北岳山、洛山、龙马山等山峰,已然被茫茫地白雪所覆盖,乍看之下,宛如一个个高大挺拔的巨人穿上了通体雪白的银装。
当年李成挂所建立的宫殿、宗庙依然错落有致,鳞次栉比,只是相比起当年,君临天下的王气已经黯然失色,只留下几个孤零零的倒影在夜空下徜徉。
朝鲜王宫光化门与勤政们之间,一幢幢和式建筑巍然屹立着,玻璃窗户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嗜血的食肉动物在睁大着眼睛搜寻猎物,屋顶上,一面火红的太阳旗在风中烈烈飘扬着,红得像血,无比的耀眼夺目,像是在向世人彰显着它的霸道剽悍与高高在上。
屋子外,是一道道寒光闪闪的铁丝网,铁丝网后面,是用沙袋堆积而成的简易掩体,掩体上鳞次栉比地架设着一挺挺马克沁重机枪和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也就是中国人熟知的歪把子机枪。
几个悬挂在屋檐处的大功率探照灯正投射着刺眼炫目的光芒,一对对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不时地在屋子周围来回巡弋着。
雪亮的刺刀,厚重的军靴,犀利如鹰眸的眼神,无不在昭示着他们是一支训练有素,且充满战斗意志的军队。
这里,就是日本驻朝鲜总督府,是1905年日本攫取朝鲜的外交权后设立的一个官署,专门负责对朝鲜实行殖民统治。
伊藤博文,就是这里的第一任统监,他在位期间,就将日本对朝鲜的控制由顾问统治改为统监府太上皇式的*统治,并逐步攫取了朝鲜的司法、警察、乃至军政大权,并残酷镇压朝鲜军民的反抗,为日本全面吞并朝鲜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其后的继任者,曾弥荒助,寺内正毅等更是将其残暴的殖民政策发扬光大,寺内正毅在1910年直接把统监府改成了总督府,将朝鲜全面吞并。
总督办公室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静静地坐在一张皮质沙发上。
岁月无痕,他饱经沧桑的脸上已留下了道道斑驳的,不可磨灭的痕迹,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眼角处更是泛起了深深的鱼尾纹,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是精神矍铄,精悍、深沉的目光在其间来回地跳跃着,仿佛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恰到好处地穿在他瘦小却结实的身躯上,斑驳的手上有着好些个老茧,在昏暗的灯光下其间的血脉筋络清晰可见。
那是常年持刀握枪留下的痕迹。
老人轻轻地站起身子,看了看镜子中那早已被无情地岁月碾压得面目全非的脸,再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将官刀,神色立时黯然了下去。
看来,我真的老了!”
回想起明治维新初年,自己进入海军兵学寮学习的那段时间,可真是年轻啊!
那一年,他只有十五岁,正是壮志凌云,满腔热血的年龄。
这些年,自己去过美国,还担任过驻美国副武官,在海军中任过职,当过护卫巡洋舰秋津洲号大佐舰长,那个时候可真是青春年华,风光无限呀!
时光如梭,物换星移,虽然自己凭着努力一步步爬上了海军的巅峰,但青春年华,也随之悄然逝去,回忆往昔,落寞的老人不禁黯然伤神。
斋藤君,又在为过去感慨伤怀了?”一个粗犷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