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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苏联人真的撤兵了。
黑龙江上,处处漂浮着苏军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船只的残骸。
被苏军士兵的鲜血染红的江水,滔滔不绝地向大海中流去。
望着一具具被江水泡得发胀的苏联人的尸体,一阵复仇的快感涌上心头,皇甫天不由得扔掉手中的机枪,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吗?我今天晚上,杀了好多好多的老毛子!你们快看呀!黑龙江的水,都被老毛子的血染红了!哈哈哈......许多东北军士兵,无不睁大着眼睛,用惊骇的目光望着他们的司令官,一些士兵甚至在心里想,司令官是不是打了胜仗,高兴得疯了。
没错,皇甫天是高兴得有些疯了,不过不是因为打了胜仗,而是因为,他第一次亲手杀了这么多的老毛子。
复仇的快感,令他近乎疯狂。
尽管他不知道,当年死难的乡亲们是不是在天上看着他,但他确实兴奋得快要疯狂了。
后贝加尔斯克,苏联红旗远东特别集团军前敌指挥部。
塔斯科夫一脸怒气地坐在靠椅上,一张脸几乎涨成了青紫色。
司令员同志,这是你的水。”一个年轻的勤务兵战战兢兢地把一杯水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塔斯科夫冷哼一声拿起水杯,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啪!破碎的玻璃渣子向四下里飞溅,热腾腾的水全都洒在了地上。
滚!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都他妈地给我滚出去!”塔斯科夫像头被拔了毛的狮子般,愤怒地吼叫起来。
看着他那满是杀气的眼神,勤务兵立即如蒙大赦地离去。
他妈的!狗日的张学良!”塔斯科夫厉声怒骂,重重一脚将办公桌踹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学良竟然如此能折腾,白天拼死拼活地打了一天,晚上竟然还有精力,还有能力袭击他的行营。
只一个晚上,他好不容易安插在满洲里北部的行营,一个作为他将来攻取满洲里的前沿阵地,就这样被张学良拔除了。
派出去支援的士兵,在博尔贾河中被淹死了两千多名,黑龙江上损失了四千多名,更让他心痛的,是那只从他的本部—后贝加尔斯克派出去的五千人,在距离行营还有三公里的地方被东北军埋伏全歼,五千人无一生还,连同他的爱将阿加塔少将,也被东北军乱枪打死。
看着阿加塔那布满弹孔的尸体,他的心,就没来由的一阵绞痛。
行营的一万六千多名士兵,只有一百名的逃了回来。
只一个晚上,就损失了两万八千余人,这简直是在割他的肉啊!
这是他这个在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获得过红星勋章的苏联英雄难以接受的事实!
可事实毕竟是事实。
稍稍冷静下来后,他缓缓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到嘴里轻轻地点燃。
他现在想,该如何向总司令布柳赫尔交代,并从布柳赫尔那里再要一部分部队过来。
现在,连同多萨图伊、索洛维耶夫斯克、乔巴山,还有他的本部后贝加尔斯克的部队加起来,已经不到六万人了,其中坦克也只剩一百五十来辆,战斗机和轰炸机加起来也只有六十架。
凭借这么点兵力,满洲里北面的行营又被东北军给拔掉了,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他真的没有信心攻克满洲里。
不知怎么的,战争之初的那种意气风发,有着的,只是一种深深的焦躁与不安。
具体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难道,我真的被这些个东北的黄皮猴子打怕了?”塔斯科夫微微皱了皱眉,狠狠地摇了摇头。
满洲里,东北军抗俄总司令部。
用帐篷搭建的作战室里,张学良斜靠在虎皮沙发上,悠闲地抽着烟。
他的面前,站着一身戎装,征尘未洗的梁忠甲和丁超。
忠甲,今天晚上干得不错,一下子就干掉了老毛子一万六千多人,这会儿,够老毛子心痛的了,丁超,你调度有功,成功迟滞了老毛子的援军,同样功不可没。”张学良目光赞许地看着梁忠甲,轻轻从嘴里吐出了一圈烟雾。
少帅,这全是兄弟们努力的结果,这场胜利,是兄弟们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我只是个站在队伍后面指手画脚的人而已。”梁忠甲谦逊地说。
就是就是。”丁超也随声附和道。
不错,居功不傲,不愧为我东北军中将领。”张学良微笑着说,眸子间忽地掠过一抹冰冷而肃杀的光。
这个细节,梁忠甲看在了眼里,心头猛然一惊。
因为,他捕捉到了张学良目光中那冷冷的杀机。
如果自己刚才说话放肆些,表现得狂傲些,会不会?”想到这里,两人的心都不约而同地微微颤抖了几下。
要知道,古往今来,许多打了胜仗的将军都是因为功高盖主,居功自傲而被主君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虽然自己目前的功劳不足以盖主,“兔”和“鸟”也没被打光,但是如果自己刚才得意忘形的话,往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韩信、年羹尧,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过,终究是你们指挥有方,我军才成功地端掉了老毛子的行营,暂时消除了满洲里城北面的威胁。”张学良的目光缓和了些许,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美国的雪茄香烟,递给了两人。
两位将军,战争还没有结束,这里的物资也不是很多,所以不好意思,我只好用两根香烟先慰劳慰劳你们,有功的将士我都记得,等我们成功夺回中东铁路之后,我会亲自设宴犒劳将士们。”
多谢少帅。”两人恭恭敬敬地接过香烟。
两位记住,在我这里,干得好,总是会有奖赏,是个人才我东北军永远欢迎。”张学良淡淡一笑,忽然话锋偏转。
我们东北军也不欢迎废物和垃圾。”
我们记住了。”两人一脸畏惧地看着张学良,恭恭敬敬地说。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和苏联人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张学良扬眉轻笑,轻轻地将几缕烟灰弹到地上。
两人当即转身离去。
冷汗,不知何时已浸湿了他们的背脊。
韩奇峰依旧静静地站在张学良身旁,目光犀利而肃穆。
身为警卫连长,保护少帅的安危永远是他的职责。
出来吧,有什么事进来说,鬼鬼祟祟地站在外面像啥样?”张学良冷冷一笑,颇有深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