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徐凤年看着自楼上下来的徐骁,不由的问道。
“许先生,当日你曾答应,为北凉王府出手三次,不知可还算数?”
徐骁没有理会徐凤年的挤眉弄眼,而是看着许宗甲,神色严肃的问道。
“自然算数!”
许宗甲一怔,眉眼间有着不解,毕竟他实在是想不到徐骁此时有何事需要做动用自己的承诺,他可是知晓徐骁对自己的三次承诺视若珍宝,不会轻盈动用的。
“徐骁冒昧,还请许先生在这次凤年出游的过程中看护一二,护他周全,让老夫不至于后继无人!”
徐骁说道这里,终于是动了情,他虽然是位极人臣,威名赫赫,但是只有二子,其中幼子痴呆,难以继承北凉,所以只有徐凤年一人可以继承北凉,如果徐凤年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可真的是后继无人了。
许宗甲有时也不得不佩服徐骁,徐骁身为异姓王,权势名望都不缺,身边莺莺燕燕环绕,但此生只有一个女人,就是吴素,并且在吴素逝去后,也不曾续弦,真的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谓是对爱情专一的典范。
“大柱国客气了,刚刚宗甲已经决定了和世子一起游历江湖,所以不用动用承诺!”
许宗甲不愿欺骗徐骁,直接将自己刚刚的决定告诉了徐骁,希望他不要浪费了这一次珍贵的承诺。
徐骁顿时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徐凤年,他看着徐凤年一直纠缠着许宗甲,还以为徐凤年没有劝得动许宗甲,既然许宗甲已经答应了,为啥徐凤年还纠缠不休呢,现在的徐骁满脑子的雾水,十分不解。
徐凤年看着发呆的老子,无奈的捂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己已经尽可能的提醒他了,可是徐骁视若无睹,白白的浪费了一次珍贵的承诺,让徐凤年十分的心痛,他可是明白让许宗甲这种绝世高手出手有多难。
徐骁虽然心中十分的心痛,但是神色还是一正,想起了李义山的话,依然不改初衷的说道。
“君子之语,怎可轻该?”
徐骁断然拒绝了许宗甲的提议,依然坚持动用许宗甲的承诺。
许宗甲一开始有些不解,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思索,便明白了徐骁的意思,不由微微一笑,朗声道。
“如此就多谢大柱国了!”
许宗甲道完谢,就转身上了楼上,将空间留给了徐骁和徐凤年父子俩。
“徐骁你是不是傻了?”
徐凤年十分诧异的伸手摸着徐骁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疑惑的说道。
“也不烧啊!”
徐骁神色有些无奈,凝声正色道。
“许先生毕竟是天上人,怎可一直用承诺拴着他!”
徐凤年呆滞的看着何徐骁,不由的有些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徐骁是什么性子,他作为儿子还不晓得吗,老谋深算,心思阴沉,什么时候会如此替人考虑了。
徐骁手拄着手杖,头也不回的向着外面走去,嘴里告诫着自己的儿子。
“有时候放手也是情分,比承诺更能牵绊人心!”
徐凤年恍然,这才明白徐骁的用意,这是打算多留些情分,而不是单纯交易。果然,徐骁还是一如既往老奸巨猾,没有变化,这才是徐凤年熟悉的老子。
许宗甲站在楼上听着徐骁和徐凤年的交谈,心中微微泛起了涟漪,他知道徐骁的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徐凤年听的,毕竟徐骁可是知道整个北凉王府没有人可以瞒着许宗甲,所以这话也是说给许宗甲听的。
但即便知道了徐骁的用意,许宗甲依然要承情,这就是徐骁的阳谋手段,让许宗甲也不得不佩服。
徐骁的确手段惊人,明白了许宗甲的承诺对他而言是一个枷锁,所以宁愿动用一次珍贵的承诺,也要让许宗甲欠下一份人情,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就是这样,在交往中,不断的有人情往来,渐渐加深,最后就成了好友,难以割舍。
北凉城外,河堤岸边的柳树已经泛起了绿,两架豪华马车静立原地,马车旁站着一群人,正在依依惜别。
“此次你游历在外,按理说我不担应该心你的安危,有着两位先生的存在,世间无人能伤到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多加小心,北凉容不得你有一点的闪失!”
儿行千里,没有父母不担心的,即使是冷酷无情的徐骁对着自己的儿子,也依然是铁汉柔情,多加叮嘱。
徐凤年看着已经苍老了不少的父亲,不由涌上了几分伤感,自己虽然是万无一失,但是徐骁进京却是九死一生,让他有些担心。
“你进京更加凶险,才需要多加小心!”
徐骁虽然跋扈,却也不是缺心眼的鲁莽蠢人,这趟进京并非心血来潮,他此去京城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帮助徐凤年求得世袭罔替,另一方面,是为了震慑京都中那帮不知兵戈惨烈的文官,他徐骁还没到骑不动马的那一天,他要让京城众人明白,北凉三十万骁骑可不是笔杆子动一动就可以打败的。
“你放心,这离阳王朝中,还未有人胆敢谋害我的性命,不然乾坤动荡就在须臾之间,京城的那位坐不坐得稳屁股下的宝座,还是未知之数呢!”
徐骁对离阳宫中的那位性格十分了解,对方和先皇一样,性情刻薄寡恩,精于帝王权术,而且过分相信权衡之术,行事难免多了些顾虑,魄力不足,不敢为难自己,最多耍些阴暗手段,难登大雅之堂。
徐凤年被徐骁这话堵得无言以对,一腔的担忧,全部消失无踪了,不由恼怒的挥手,示意徐骁赶紧离开,不要让自己如此添堵了。
徐骁也不着恼,而是恭敬的对着马车内的许宗甲和李淳罡二人躬身一礼,慈父之情毕露无疑。
“凤年的安危就拜托两位了!”
“大柱国客气了!”
许宗甲撩开了车帘,微笑的回道。
“真啰嗦!”
李淳罡却不同许宗甲,而是在另一架马车内扣着鼻孔,不耐耐烦的嫌弃道,连面都没有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