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晚上十一点多，一群侄子侄女终于熬不住，纷纷打着哈欠，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而周岩老娘八点还没过半，就已经回家了。
    送一群小辈们离开之后，周岩将电视切换到电视频道，虽然春晚已经没啥意思了，可开着电视，满屏的金色、红色，看着喜庆。
    回头瞅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点头的媳妇，笑着摇了摇头：“困的话，可以先去睡觉了……”
    “不困！”
    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了。
    走过去，弯下腰，伸手将秦若舒抱起来：“早睡早起，明早还得串门呢……”
    “嗯！”秦若舒缩进周岩怀里，十分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将媳妇儿安顿好之后，周岩瞅了一眼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年初一，阴转小雪。
    “瑞雪兆丰年嘛！”
    降雪倒是好事儿，可降在正月初一初二，对于串门或者走亲戚相当不友好。
    刷了一会儿新闻，周岩也沉入了梦想。
    从前半夜蔓延到后半夜的鞭炮声，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天边因为灯火而被映照成红色的雾霭，在鞭炮声中略显喜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是不可能的。
    才七点多，老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饺子已经煮好了，赶紧过来吃吧！”
    新年第一顿早饭吃到一半，门外响起了大队人马走动的声音。
    几秒钟之后，周岩小婶子领着一群堂嫂、侄女进了院里。
    “都什么时候了，才吃年夜饭？”
    “过年的饺子，早晚都一样嘛！”
    周岩一家倒无所谓，可新媳妇秦若舒被一群外人盯着，有点不好意思动筷子了。
    只能动用绝招了。
    “小婶子，坐下一起吃？”
    跟端茶送客效果一样，拜年娘子军很快就退了出去。
    瞅了一眼正在埋头干饭的秦若舒：“呆会儿你跟咱妈一起，还是跟我……”
    秦若舒瞅了瞅周岩老娘，又看了看周岩：“要不我还是跟咱妈一起吧……”
    “你自己决定，我上午就不出去了……”
    回到新房，周岩将除夕夜没能派上用场的热菜，放到了蒸笼上，保温，顺便打开电视，看财经新闻。
    屁股还没坐热，老娘领着娘子军杀到。这时候，周岩才想起来，初一拜年，基本上是走到哪算哪。
    娘子大军里，还有很多次是第一次登门，周岩老娘自然得炫耀似的领着参观一圈，顺便介绍一下家里的设备。
    “燃气是从养猪场那边接过来的，那边产出来的沼气，两家用都用不完……”
    虽然新房这边的燃气采暖炉功率有三十千瓦，可实际上家里沼气的耗气大户，还是养猪场。
    虽然养猪场的外墙都有保温处理，可老爹为了让猪舍的温度能到二十度，除了跟太阳能热水器相连的暖气，还加装了应急的大功率燃气设备，以应付雨雪和连阴天。
    纵然如此，家里的燃气还有相当数量的盈余，以至于周老爹都打算上小型热电联产锅炉发电机组了。
    娘子军们转了一圈，挥师别处。
    刚想松口气，老爹又领着纯爷们儿大部队到来。
    同样是参观，爷们儿们就比较朴实了，见周岩拿出酒，都自己找座位坐下。
    “兄弟，”堂哥看周岩拿出了汾酒。有点意外，“没搞几箱台子？”
    “啥家庭，还喝台子？”周岩有点无语，“两三千一瓶，汾酒都能买好几箱了，再说了。咱们这边有几个能喝得惯酱香？”
    “就是，三哥，有汾酒就不错了……”
    不是喝不起台子，而是汾酒更有性价比。要不是担心过年把人喝趴桌子底下不合适，周岩更想买老白干、烧刀子，或者是闷倒驴。
    因为堂兄弟众多，拜年喝酒，基本上都是两三杯，再多就有翻车的嫌疑。
    两波大部队来过，其余都是本家之外关系不错的同村。
    临近中午，本就阴沉的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花，洋洋洒洒的，短短半个小时，已经铺满了地面。
    “老公，下雪啦！”
    参加完集体活动归来的秦若舒，满脸兴奋地冲进客厅。
    “雪得明天才停，”周岩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可是，你别忘了，咱们明天还得去你家……”
    “啊？”秦若舒这才想起来，明天还得去娘家，“那怎么办？”
    “雪地胎，防滑链！”周岩笑笑，“还能怎么办？”
    午饭过后，雪花落地逐渐有了声音，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而不远处的浮云山，已经被白色所覆盖。
    大雪封门，小两口只能在家看电视。
    周岩倒是赏雪品茗的，附庸风雅，可条件有限，没有凉亭，也没有山间小别墅。
    反倒是秦若舒发现了新的活动项目：堆雪人，打雪仗。
    “周岩，看招！”
    秦若舒进门就是一个大雪球，直奔自家老公。
    “打坏电视，你自己修……”周岩一个云手稳稳地接住雪球，满脸坏笑地打量着秦若舒，“看招……”
    这时候，秦若舒才意识自己是真菜，举起手：“我投降！”
    “对了，下这么多的雪，应该能滑雪了吧？”
    “咱们家这边雪化得快，撑不住一周，”周岩将雪球扔进了垃圾桶，“要滑雪，最起码也得首都往北，回头我带你去冰城，好好玩一阵子雪……”
    “这可是你说的……”
    眼瞅着到了天黑，雪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秦若舒有点着急了：“再这么下下去，明天……”
    “得，”周岩笑着拍了拍秦若舒的肩膀，“呆会儿我去加防滑链，你在一旁递工具，ok？”
    “没问题！”
    将球七开回来的时候，周岩就已经考虑到雪天路滑，提前换了雪地胎，而且防滑链也已经备好了。
    至于换防滑链……
    用千斤顶将车轮升起来，裹上防滑链。
    而负责递工具的大少奶奶，全程只递了一次内六角扳手……
    加上防滑链，了却了一桩心事，两人一起去老爹老娘那边蹭饭。
    一进门，就遇上了“红光满面”的小叔，看架势，就是奔着公斤去的。周岩老爹倒是鸡贼，估计一上午也没喝几杯。
    “石头，下雪，明天还去青安那边？”
    “防滑链都已经上好了，”周岩将手里提着的剩菜递给老娘，“从今往后，我俩不做饭了……”
    “你倒是会偷懒……”老娘翻了翻白眼，“对了，明天多带点枣花，给亲家尝尝……”
    “知道了！”
    回头看了看两眼迷蒙的小叔，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老爹，笑着问：“老周同志，你是不是又坑我小叔了？”
    “没有的事儿……”老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三爷爷家你堂哥，想要总包山后的项目，还给你小叔呛了几句。”
    “周胜方？”周岩皱起了眉头，“他就是个靠人头拿钱的包工头子，哪来的承包资质？”
    “他说是能借……”
    “谁敢借给他？”周岩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们公司有规定，投标资质造假，上黑名单，永不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