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周岩，你们聊啥呢？”
    懒洋洋地仰望蓝天的周岩，慢腾腾地回过头：“岳父大人正盘算着给咱们看孩子呢！”
    “想啥呢？八字还没一撇呢？”
    秦若舒翻了翻白眼，拉了一个板凳，凑到周岩跟前坐下，展开羽绒服，将手伸进去……
    此处应有惨叫声响起……
    小姨夫在一旁偷着乐。
    东阳近海的大陆架偏平缓，不存在海岭，海底洋流简单，海洋鱼类种类相对比较简单，黄鱼、带鱼、青花是最常见的，而一些比较名贵的海鱼，像是石斑、红鲷之类的很少有捕捞记录。
    冬天海洋鱼类大都洄游回归线以南，就算周岩和秦方远用上了长线和“重口味”的鱼饵，收获依然十分可怜：忙活了半天，只钓上来几条黑鲷鱼和“未成年”的海鲈鱼。
    “在钓，而不在于鱼。”
    这是岳父大人对于此行海钓收获的狡辩。
    泛舟海上原本应该是件浪漫的事儿，可只是过了两个小时，船舱里玩纸牌的牌友们就坐不住了……
    “哥，咱们回去吧！”
    下午，文旅项目调查组赶到了酒店，借着晚上的自助餐，周岩跟小组的人砰了头，交代了一下。
    虽然是生面孔，可周岩的亲友只以为是帮忙的员工，并没有多想。
    而在星瀚已经上了将近半年班的秦若舒，看到公司班主任、建筑设计院常务副总、会计、知识产权律师，还有安保部们的骨干，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老公，李鑫他们这次过来……”
    周岩抬头瞅了一眼远处正在边吃边聊的父母，微微叹了口气：“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秋天你做的那个文旅项目的资料，泄密了……”
    “这……”秦若舒瞪大了眼睛，想了想，却松了口气，“幸亏项目还没启动……”
    “我媳妇儿参与的第一个大型项目，无论怎么样，”周岩笑着将剥好的虾放到秦若舒跟前的盘子里，“我都得给你个交代……”
    “嗯……”
    第二天，13年1月4号，一生一世。
    原本表哥打算将日子定在这天，可因为黄历上不是好日子，只能取消了。
    早饭之后，李鑫带着团队赶到了市政大厦。
    而周岩安逸地享受完早餐之后，领着程立东，还有一群感兴趣的亲朋，赶到了位于开发区附近的预制菜工厂。
    花园式厂房，钢结构框架，对于设计和施工来说，都相当友好。项目立项不到三个月，不光厂房已经完成，就连设备都已经调试完毕。
    众人赶到时，工厂已经开始了试运行。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进到食品生产厂，因此经过层层消毒，穿上防护装备进入生产线，看到生产线之后，都被镇住了。
    车间里的工人很少，偶尔有几个层层防护的工人，也只是百无聊赖地守着显示器。
    而生产线上，各种各样的原料，像是流水一班，从最基础的生肉，变成肉片，经过煎炸等一系列处理，最后配上辅料，变成真空包装的预制菜。
    一群人里，也就是程立东不太意外了：惠民快餐的配菜，也是这么出来的，只不过人工稍微多一点。
    转了一圈，周岩让车间主任领着一群人去看食材预处理车间，自己则带着程立东来到了厂房最边上的食品检测中心。
    “周总，食品保质测试，已经进行了半个月了，到目前为止，情况良好，为检测到菌落……”
    周岩满意地点了头，回头看了看程立东：“刘厂长，让人取一批样品过来，每种一袋就可以了……”
    拿到样品之后，程立东最先关注的自然是配料表：食材、调味料，还有食品添加剂……
    只是，一连看了好几种样品，程立东都没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回过头有点意外地看着周岩：“兄弟，你可别骗我，没有那些添加剂，食品常温下怎么能保存那么久？”
    一旁陪同的刘厂长乐了：“程总，这是咱们公司的独门绝技……”
    “周总？”
    “其实吧，”周岩笑嘻嘻地盯着程立东，“原理很简单，也有点瘆人……”
    “怎么个瘆人法？”程立东不解。
    “知道木乃伊的防腐原理吗？”
    “木乃伊？”程立东瞪大了眼睛，盯着周岩看了好一阵子，才试探性地问，“香料？”
    “配料表里的香辛料，就是防腐用的……”
    “你……”程立东哭笑不得，“你这让人知道……”
    “木乃伊只是让你明白原理才借用过来的，”周岩叹了口气，“其实吧，香辛料的防腐，远没有那么简单，既要保证防腐效果，保证食物的风味，还得保证食物的安全……”
    “我就知道……”程立东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很多，“你小子肯定有办法……”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周岩苦笑，“香辛料不便宜，而且保质期比较短，常温只有一个月，目前没办法大规模推广……”
    “常温，目前？”程立东自己就是做食品加工的，怎么可能不清楚周岩话里的限制条件。
    “对了，香辛料的配方？”
    “不再这里，”周岩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全都是自动化生产线，成品都是精馏出来的液体，成分复杂，而且配料的种类很多，绝无被破解的可能……”
    开玩笑，青眼虎密拉的独门绝技——香料不等式要是被人破解了，那周岩真得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要灵气复苏了。
    香料大都是药材，掌握不好比例，配出来的就是毒药。
    “香辛料”加入到预制菜里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反应，而且，预制菜中还有其他的香辛料成分，从最终产物根本无法逆推原始成分……
    听完周岩的讲解，程立东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香辛料这张牌打好了，合资的预制菜工厂很快就能做成一份产业。
    中午参观的众人想品尝一下预制菜的口味，被周岩给拒绝了。
    “你们这是开玩笑呢？”周岩脸有点黑，“这些玩意儿，还没通过相关机构的安全检测，还没拿到安全许可标志呢！”
    “岩哥，我信得过的……”
    “别介……”
    虽然没能尝到生产线上的产品，可几个高中同学离开的时候，周岩给每个人都送了一箱保质期只有一个星期的无“香辛料”、与防腐剂的预制菜。
    解决了心事的程立东，午饭过后，就返回了云中。
    周岩这边，也跟老爹老娘一起，返回了乡下的老家，跟媳妇儿一起，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留在市里的调查组，在市里的配合下，很快就挖出了方案外泄的源头：就职于国土部门，目前在某免费单身宿舍踩缝纫机的周家岭前村支书周传健的小舅子……
    李鑫询问处理意见的时候，周岩只是回了一句：“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