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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姜再次睁眼时,脑子里想的却是:萧祁御在给她喂药。
还是嘴对嘴喂的那种。
真是疯了。
自己怎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她连忙用双手捂住毒辣辣发烫的脸颊。
可那梦,也太真实了。
但细思之下,她觉得那就是梦。
试问:玉城才夺回来,城中商人和百姓都需要安抚,他怎么可能有时间跑来看自己?
还好,其他人看不到她做了什么梦,否则,真的是要丢死人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之前,你又发高烧了,亏得你之前留下了药方,吃了药,你才醒过来的……咦,姑娘,你的脸蛋怎么这么红,烧还没退吗?”
素月正好过来,看到姑娘正在搓脸蛋,缩回小手时,脸色红得很不正常,立刻低叫了起来,语气颇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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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我烧退了。”沐云姜忙叫了一声:“脸红……那是因为……你给我盖了太多被子……”
她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素月看了一眼姑娘身上盖着的棉被,因为她一直喊冷,所以,殿下就给她盖了三层。
“重死了,阿月,快拿掉两条被子吧,我要被压死了。”
她叫着,用以转移注意力。
素月只拿掉了一条,说:“姑娘,外头冷,还是盖两层吧!”
沐云姜没反对,挣扎着想坐起来,头有点晕晕的。
素月忙去扶,嘴里则在叮咛:“姑娘,以后你做事,能不能不这么拼命?你瞧瞧,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犯得着吗?高烧不退的,真是要吓死我了……这些年,我陪着你,每次办一些要紧的事,你都置生死于度外,可谁会感激你?”
素月是杀手。
杀手都是冷血的,都比较自私。
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是不干的。可偏偏遇上一个沐云姜,她就喜欢查各种奇奇怪对的案子,总想伸张正义。
之前姑娘说不想管朝廷上的事,这一回呢,为了解决这玉城之乱,险些就丢了小命。那都是当官之人的差事,她一个小女子,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沐云姜不觉轻轻一笑,并没有认同这说法:“我没想过让人感激我,只是想少死一些人。虽然像我们这样的,可以一走了之,然,天下大乱,就没有任何一处是安生的乐土。天下安乐,人间处处才皆是净土。”
素月听着,怔怔然一下:“姑娘,你……好像变了!”
“我怎么变了?”她反问。
素月想了想,回道:“以前,姑娘只顾着玩,现在姑娘却在考虑天下民生了。那些大官都未见得考虑这么深。嗯,你是不是被三殿下影响了?感觉你俩越来越像了……”
沐云姜觉得,是前世的护民思想在影响自己,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伸出手,看了看手上那些伤口,已经在愈合,但还是疼:
….“素月,你这是从哪弄来的药,好像还挺灵的……”
“三殿下说,那是御赐的药,对付皮外伤最是管用……”素月拿了一个瓶子过来:“瞧,一天三遍的抹,好得很快……”
重点,全是三殿下亲手抹的。
这话,她来不及说,沐云姜接过闻了闻:“回头我去找个配方来自己做。好使。用的还都是上等的好药材……”
素月没法往下接了。
“对了,阿月,我睡了几天?”
“两天三夜。今天是第三天了……”
“谢谢素月,守了我这么久,还喂我吃药。”
“其实……”
不是我喂,是三殿下喂的。
但没等她说完,沐云姜又岔开了话题,“现在玉城情况如何?”
“特伦部落的兵马已经辙了。但有一些特伦人守在城中,正等着姑娘醒来,等着姑娘解毒呢……好多人……”
素月想想就头疼,姑娘自己还病着呢,怎么救人?
“哦!”她点点头:“那四个番僧呢?”
“全死了。两个是乱箭射死的。一个是中毒毒发了。另一个眼睛瞎了,自断经脉而亡。”
唉,好可惜。
“拖罗呢?”
“已经处斩。”
沐云姜头疼,忘记和萧祁御说了,这人还得留着当活口,现在线索又断了。
“阿月,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然后,你安排那些中了毒的特伦人进来,我一个个给他们看病……”
素月难以苟同,当即反对道:“姑娘,你现在这身子可不能……”
“没事。先看几个。我会顾好自己的……”沐云姜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没多大问题了。
“那好吧!”
素月只能勉为其难去安排了。
沐云姜睡在床上发呆,在看到床边那只药碗时,又愣了愣,梦里,她好像有看到过这只碗:
萧祁御一口含上药汁,喂了她好几次呢!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她应该是醒来过,然后,看到素月喂自己药时看到过这碗。
对,就是这样的。
萧祁御那种大忙人,怎么可能管她死活?
可是,她为什么不记得素月是怎么喂自己吃药的呢?
*
议事厅。
萧祁御正在和将领们议事,阿绪一脸高兴地跑了进来:“殿下,沐七姑娘醒了……”
本来盯着山河图的年轻主帅,猛地转过了头,薄唇弯弯一勾,冷清的眸中放出异彩,若不是他们在商议要紧事,他肯定会飞身跑出去,去看她。
但现在,他不能。
那日,她高烧,他已经在她房里耽搁了一些时间。
后来,外头都在传,主帅看上特伦草原的神之使者阿姜姑娘了。
他的手下,后来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也是,这么多年了,他何曾为女人费过心思,可上一次,他是当着他们的面,直接跑掉的。
这些年,常有手下劝他早成亲生子,也曾有人想把族中清白的女子送给他,他从来没对任何女子假以颜色过。一一婉拒。
….现在他如此反常,他们难免会多想。
“醒了就好。着人好好照看。”萧祁御冷静地回答着,努力压着情绪。
“可素月姑娘跑来与属下说,七姑娘准备帮那些特伦人解毒,让我们给安排一下……”
“依她就行。”
语气是极度纵容的。
“是。”
阿索去了。
左将军沈冲嘻嘻笑:“殿下,能和我们说说七姑娘吗……那天我们听伊将军说起七姑娘,那简直就是神人。殿下好眼光,如此女子,实属殿下良配啊……”
右将军樵附和:“对,一个女子病弱之时,最需要有人照看,殿下,要不你去探看探看,之前商量的事,我们能办好的……趁这段日子好好亲近亲近,回头班师回朝,殿下就可以办喜事了……”
萧祁御听着直皱眉心:“你们别乱说话,有损人家姑娘名节。我和七姑娘是……”朋友。
左先锋将笑打断道:“那才好呢,正好娶回家啊!以后就可以为殿下暖床生子了。”
右先锋将直接拍板:“殿下,沐江将军就在军中,听说人家是七姑娘的大伯,要不,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去提亲,直接在军中把婚事办了?来个先斩后奏?这一次,殿下立了这么大功劳,在军中娶个女人,皇帝应该不会为难吧……”
纪正淳立刻出来阻止:“哎哎哎,你们一个个的,别瞎起哄。殿下的婚事,绝对不能自己作主,皇上本来就猜忌殿下。真要这么稀里糊涂办了这事,不光害了殿下,更会害了阿姜姑娘的……”
众人皆愤愤不平。
沈冲极度不满:“殿下立了无数军功,怎么就不能求这么一个恩典了?”
“恩典能求,但皇上应不应是另一回事。”纪正淳看着面色阴阴的三殿下:“但是,殿下,您得想好了,如果您想娶七姑娘,有些事,您可能就得放下了,否则,您会害了七姑娘……”
这话提醒的正是时候。
萧祁御沉默了一下,淡淡转了话题:“我与七姑娘只是朋友……你们别乱传,言归正转,说正事。”
为师父雪耻伸冤,这件事,怎能被耽误?
*
洗漱,理妆,用膳,喝完药汤,沐云姜先在园中走了走,到底是躺了两天,身子有点虚。
玉城的天气,到了十月是一日冷过一日。
之前,玉宅内全是特伦部的侍卫,如今已换上大凉人。
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玉城之乱已平息,如此,她受的伤,也算是值了。
来到前厅一间小室,沐云姜裹着一条薄被,给特伦草原上被下了毒的将士看诊。
素月则在边上写方子。
一天下来,看了几十个,到傍晚时,沐云姜看得实在是乏了,连晚饭都没吃,喝了药,直接睡了。
素月看着当真是心疼极了:姑娘这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
天黑时分,萧祁御回来了。
今日一天,他很忙,没顾上来看她,也是因为心里没想好,以后与她要如何?心头有点乱。
这两天,他一直喂她吃药,现在她醒了,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按理说,有了这样的肌肤之亲,他是必须娶她的。
可是,这件事,太复杂了……
想她之前是那么反感自己,说死也不嫁自己的,现在呢,她对他是怎么一个想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来了,原以为她精神应该很好了,结果发现,她睡沉了,面色还极度不佳,这是看病看累了?
他不由得责备起素月:
“你是怎么当侍女的,你家姑娘身子这么弱,你还由着她性子来?”
素月一脸苦恼:那是因为三殿下根本不知道,姑娘决定的事,有多难让她改变。
掌灯时,萧祁御坐在床边看着奏本,本想等她醒来说说话的,可她竟一直没醒。
眼见得夜深了,他吹了屋里的蜡烛,只留一盏小灯,准备离开。
临走,他去给她盖了盖被子,瞧着她的面色好了一些……目光却落在她朱唇上流连了一会儿,脸颊跟着烫起来,直烫到耳根。
这时,沐云姜翻了一个身,擦了擦眼睛,睁开了美眸,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含糊了一句:“萧祁御,你怎么又入我梦来?”
萧祁御怔了怔,心头莫名生出一股子窃喜,低问道:“怎样,你梦到我了?”
“嗯,梦到你喂我喝药了……你无耻,谁让你用嘴喂我喝药的?”她的语气是恼火的。
啊?
什么?
萧祁御顿时郁结:
她居然以为喂药是做梦。
而且,还这么嫌弃他?
觉得他无耻——他那是急了。
那药,好不容易熬了凉了,可她就是不醒,没法喝,为了让她退烧,他不得不那样做的……
原以为她是记得的,结果,那又成了他一个人的记忆?
她她她……她真是要气死他了……
药石村的事,她忘了一个精光也就算了,他照顾她的事,她居然当作是做梦。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他突然觉得不舒服极了,却没发脾气,而是淡淡地和她说了一句:“睡吧!以后不会入梦了!乖,把眼睛闭上。好好睡……”
“哦!”
她乖乖闭上了。
他静默了一会儿,走了出来,把门掩上,心头的不爽却越来越严重了。
适时,他正好看到守门外的素月,便沉声问了一句:“你家姑娘醒来后有没有问起过我?”
“没有。”
素月小心回答了一声。
门口的灯笼下,三殿下的脸色变得奇差。
“你也没说?”
“嗯。”
“行,那就不要再和她提及我在这里守过她这事了。一个字都不要提。”
他闷声,拂袖而去。
真真是要气死他了。
素月暗暗吁了一口气:三殿下这是生气了?
*
萧祁御火冒三丈地回房,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沉着脸耍了一套剑法,又耍了一套拳法,把自己整得满身是汗珠子。
阿索本想睡了,发现主子跑出来练拳,只能陪着。
可他看得一脸问号:高高兴兴去见七姑娘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殿下,你怎么了?”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祁御累倒在地上,粗喘着,他只知道心里很不爽很不爽。
这辈子,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动了情,用了心,为她牵肠挂肚,可她呢,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还敢嫌弃他!
她她她,她真的是太——可恶了!
可他却完全拿她没办法!
这情,动得真是太窝囊了。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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