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横滨……
甚至在关东一带都没有港口黑手党的影响力不能涉及的机关,其兵力更已达到了能与国家机关匹敌的规模。
庞大、恐怖的黑道势力压制了反对声音,以一己之力抗衡官方系统。
“喂,首领,自从你上次睡了一觉后就在组织内找的人,没找到。”
“你已经到把梦当真的年纪了吗?”
橘发的小个子青年活动手腕,将一沓子调查文件抛在桌上。
坐在房间正中的男人一身黑色长大衣,脖子上垂挂着一条几乎到膝盖长度的红围巾。
“哦呀,中也总是忘记自己年龄比我还大哦~哎,忘了中也不是人类的事了啊!”
“虽然这么说,但现在首领还是我。”
“辛苦了哦中也。不过我好像忘了通知你,已经不需要了。”
“又怎么了?”橘发青年脸上隐隐浮现怒意。
“我看到他了。”高背椅座位上的男人沉浸在阴影里,轻声笑着说。
“很……意外。”
“这可这不像是从你口中吐出的话。”
橘发青年狐疑地看了阴影一眼,只有昏暗烛台光线的位置,男人依旧看不清表情和神态,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忽视掉埋在阴影中的身躯。
“蛞蝓没有脑子嘛。”
高位的青年语调愉快地吐出话语。
引来对话人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体。
“有这么开心吗?”
“也许吧。”座位上的青年掩唇说,枯叶色调的右眼恹恹地望着天花板。
橘发青年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其中最大占比的就是房间里男人的事——眼看现时没事发生,他转身打开门打算回自己办公室拿几份文件。
室内随着橘发青年的离开恢复了沉寂。
像是带走了最后一位活人的气息。
装饰烛台上微弱的光线闪烁了几下,烛油缓慢而坚定地滑落,燃尽,彻底熄灭。
原地只剩连一声叹息都无法听闻的黑暗与寂静。
也正是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在装潢华贵、空荡荡的广阔房间正中,高背椅子的扶手上,一本书册被修长手指翻开,内容空白一片。
久不见阳光的苍白指尖触碰纸页页面,座位上的男人另一只手支着头,面容一侧的白色绷带齐整纠缠着埋入发间,慢慢阖上了眼。
“真不错呢……”
原来,他也可以,并不是那么孤独。
……
去往救人的那一边吧。
有什么关系呢?
救赎……这样的词语从来太遥远。
羡慕么。
渴望吗。
嫉妒么。
黑暗里的清瘦男人在下一刻睁开眼。
我们之中,总要有人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书册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封面顺势显露。
《完全自杀手册》
清晰的文字印在封面之上。
黑暗吞没了一切。
……
“我现在是真的开始想念中原准干部了。”
“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太宰治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川泉回头看了眼,太宰治交叠双腿坐在比人还高的集装箱上,白衬衫外的黑色风衣松松垮垮堆成一团搭落在货运箱外板上。
“见异思迁的人渣按照东京的规矩要被拿去灌水泥砖的哦~”太宰治语气轻快,望着极远处一片迷蒙混沌暗色的海平面,目光晦涩不明,“当然,处理人渣也是森先生愿意做的事情吧。”
“你是东京的极道大少爷吗?”白川泉语气淡淡,回话很迅速。“……一口一个森先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宰大人你有恋父情结。”
“我要吐了,”太宰治泛着冰凉的笑意,面不改色说,“因为森先生太让人生气了,所以想着未来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
“……”
“哎,要是中原大人在就好了,全部碾碎就行了,武力值高就是不一样。”无视了太宰治的危险发言,白川泉再次感慨,“安全感啊安全感,真的很重要。”
“一直都在偏心中也呢。”太宰治偏过头,故作扭捏又不甘寂寞地发出声音。
白川泉摊手,无声胜有声。
“中原大人的车放在那边真的好吗?”
“没关系哦,”太宰治微微地弯唇,“反正小矮子那么多车,少一辆不会发现的。”
“你以为这是路边的硬币吗?”白川泉抽了抽嘴角,看高处太宰治的视线变得难以言喻起来。
“谁让我的部下都被他们尊敬的首领拉走去执行任务了,光杆司令的我肯定会想办法啊。”太宰治语调不变,平静地看着远处开口。
白川泉轻咳了一声。
太宰治半分钟撬开中原中也公寓地下停车场的豪车,这种事情不管来几遍还是觉得中原中也太惨了。
刚睁眼那会儿活跃弑主的二选一系统近几个月安分不少后,白川泉一度已经不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惨剧主角了。
毕竟,身边还有一个呢。
同情自己和他人的题外话暂且不提。
白川泉肩靠在货箱背上,压低的帽檐落在夜里阴影处,昏暗的光线里几乎遮住了全部相貌。
远远看去根本找不到那里还有个人的存在。
“泉。”太宰治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不一直注意,很难找得到人在哪里呢。”
“啊,独门小技巧?”白川泉不甚在意,回复,“很早以前就跟着我的能力,学不来教不了。”
二连拒绝。
“哦呀哦呀,真好啊。”太宰治声音有些慵懒,整个人向后靠去,以手作枕躺在了集装货箱上。
蓬发的年轻人发间卷着绷带,连露出的手腕都缠着透气的绷带布料,像是随口一提,又像是心血来潮。
白川泉此刻也不在意这种事。
太宰治和他现在在干嘛呢?
用简单的话来说,是四个字,一个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