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的行动调令很快风传得广为人知。
理由很简单,身为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又是如此年轻且强大的武斗派人士,中原中也的动向实际上被港口黑手党内部许多成员关注着,哪怕并非仰慕他的人,也钦佩港口黑手党年轻的五大干部之一持有的恐怖力量。
广津和郎明显精神不佳地推开办公室的门,随后身体一顿,看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员。
“早上好,和郎。”对方率先对他开口,对此广津和郎升起的想法不异于半夜三更发觉宇野格次郎敲开了自己的房门。
两个词,惊悚。
三个字,见鬼了。
“唉……”
“小上司,你今天来得挺早啊。”广津和郎嘀咕,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啊……我有件事儿想要通知和郎,和郎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首领终于看不下去自己的薪水养着一个无所事事的财务负责人这件事?”广津和郎吐槽。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说我?”白川泉眨眨眼,脸上满是被冤枉的无辜神色,“明明那些尸位素餐的准干部啊高层啊的花销比我大多了,我好歹还是属于正常人的金钱花销,他们呢?”
港口黑手党年轻的前任总部财务负责人目光轻蔑。
“玩得比我花多了,开拓了人类玩法的多样性,我只能叹为观止,避而远之喽!”
听说拒绝过的老资历准干部爱好是去脱衣舞男俱乐部,那时眼前一黑的心情,白川泉久久不能忘怀。
港口黑手党群落的生态复杂性,远超一名未成年黑手党成员的想象。
总之,退退退。
白川泉不自觉摊开手,耸了耸肩。
“小上司,你不是来说这件事儿的吧?”广津和郎直截了当说。
“怎么能这样,和郎,难道因为我现在不是你上司了就对我完全失去耐心了?!”白川泉语气不满。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那么,你怎么想?”广津和郎问,他才不相信白川泉一大早出现在他面前是无缘无故。
“什么都没有——”白川泉在位置上坐下,支着胳膊托着脸,话语拖长了尾音,“离开之前,我给你来送几份情报,很意外吗?感到惊喜的话可要好好感谢我哦。”
“嘴上说说不如直接告诉我,”广津和郎无奈地说,昨夜刚被宇野格次郎纠缠,他睡得不算好,“那些人得罪你,让你不痛快了吗,小上司?”
“倒也不是。”白川泉侧身,认真地说,“和郎你也知道,我开始是准备把财务负责人的位置交给你的,但是嘛……”
“黑手党这种组织,意外总是很多的。”
“除了我要换个职位的消息之外,和郎你知道港口黑手党新来了一名准干部吗?”
“准干部?为什么说……新来的?”
“谁知道呢?”白川泉漫不经心地垂眼,“我们的社长先生也不是第一次破例了——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
“我……”
“我直说吧,那家伙似乎看不清形势,以为控制我就能掌管整个财务部门成为他的一言堂,被我修理了一顿。”白川泉抬眼,注视广津和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昨日狼狈被药晕带到地下层的人是本人,毫无芥蒂般轻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那是个傲慢无礼的男人,和郎见到他就知道了,这次过后,他想必会收到来自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警告,可那种人完全不像是有忠诚听话这种品质的人。”
广津和郎仿佛没有注意到白川泉的用词从平日的“社长”“首领”变成了“社长先生”“港口黑手党首领”——充满了不属于组织本身的疏离感,只是应了声,见面前姿势懒散的黑发年轻人眨了眨蓝眸,“为了防止我下次回来就发现和郎你已经成为了那位新人准干部的私人禁脔,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提起警惕心,做好准备。”
“小上司以为我在想什么,准干部大人……我当然会打起精神应对他。”广津和郎想了想笑着说,眼底有些讽刺,“黑手党的规则……”
“但是小上司,你是不是太重视他了?”广津和郎转头问,“一个连港口黑手党本部财务工作真正主管人究竟是谁都不清楚的新人,等他弄清楚这个组织的运行规则,已经不能肆意妄为了。”
白川泉眼神移开,似乎想起什么回忆,几秒后才诚恳说:“我不喜欢见识过的美好事物被他人破坏。”
总不能说自己已经中招过才提起了警惕心吧?
“啊,不过,和郎你说的也对。”
“这么一想,我还对他可真是重视啊……”
白川泉语意暧昧不明,微微侧头露出笑容,“对一名敌人致以最高敬意的方式,就是赶尽杀绝。”
对敌人心慈手软,便是为自己的坟茔多添一掊土。
既然已经完全得罪了,那就没必要装作好好先生重修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