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哈珀你是一名冷静理智的人,啊,是我非常欣赏的那种类型。”
“但是你现在的武断,却与之前的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相悖……为什么?”
黑发柔软的年轻男人垂下眼,侧着脸开口询问。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思考了几秒。
“这样说吧。我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你。”
如今已经能完全确定对方用意无害,既然如此,赫伯特·乔治·威尔斯也可以以一贯的合作伙伴态度对待他了。
如果真的如年轻男人所言事情完美解决,甚至用不到赫伯特·乔治·威尔斯自己出面,那么的确是可以称赞一句“干得漂亮”!
但是!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知道事情绝不可能如此!
不然,自己也不会来这一趟。
历史的惯性是可怖的。
身在其中的人往往察觉不到这一点,只感觉苦痛。
……
——时代的每一粒尘埃,落在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大山。
——《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
……
“敦君!国木田君!我来解救你们啦~”
活泼的声音从……白发少年脑袋绕了一圈。
梅开二度。
依旧没找到声音的发源地。
两人所处的地方是一间监禁室。
空间狭窄,入目是坚固的、银色的、空无一物的墙壁。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有着一部固定电话,“敦”和“国木田”的手都被手铐拷住,与固定在地面的金属桌子挂在一块儿。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我说了,这里不允许没有权限的人进入!”
警卫压抑着怒气开口,那个时候“敦”和“国木田”还在为得知的方才一幕而震惊。
“喂,船长他到底……”
制式统一的一众警卫中,一人从后方走出,从手里的一个像是联络器的设备上抬起头——脸上的反弹面具让所有人看起来除了相近的体型,近乎是难以辨别身份的一模一样——来到站在最前面的一名握枪警卫身边。
“确认了,他们无权限。”
“大佐阁下没有回复通过指令,我刚刚查询了资料库。”
“近期的发放记录中,没有日本人。”
“国木田”认出他是刚刚跟着自己来到地下层抓捕小偷的警卫一员,而现在,这名警卫语气冰冷,带着敌意地转头看了“敦”和“国木田”一眼,握紧了手上的步枪。“而且……”
“在近期的委托之中,‘标准岛’上并没有任何对外发出的委托,上一届会面在半年前结束,我们的政府人员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标准岛’做变动——”
“他们,是偷渡者。”
“……怎么可能!”“国木田”失声大喊,“明明!明明是船长亲自给我们下的委托。”
黄发青年眉头紧皱,神情严肃,“我们从接引船下来不久后,船长还亲自还找了我们,你们需要再确认一下!难不成船长现在也是因为……”
“不可能。”
发言的那名警卫说。
“因为是有着重重机密的重要基地,我们的记录只有‘岛上’的最高长官有删改权限。”
“船长只是负责操控‘标准岛’作为船能够基本运行的技术人员,完全做不到这件事。”
“国木田”和“敦”目光凝重地对视了一眼。
两名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望着十几支枪口对准自己的军用步枪,神色难看。
十分钟后,“偷渡客”们被一众警卫押送到了并不遥远的监禁室。
“今日的接引船已经离开了。……别想着去岛上肆意妄为,直到离开这里随便去哪个离‘标准岛’目前坐标最近的陆地之前,你们都只能待在这里。”
“嘭。”
留下一句警告,警卫们合上作为唯一出入口的金属门,窗口嵌着铁栏杆的监禁室只有外部空洞的引擎声音在响。
“国木田先生……”“敦”不确定地开口,语气苦涩。
“我还在思考,”“国木田”说,“如果他们只是把我们当做没有凭证偷渡上岛的游客,为什么要对船长这么做……”
“难不成,我们是受了船长的牵连?”“敦”问。
“还是不对。”“国木田”抬起头,“如果船长因为一些原因被岛上的警卫杀死了,不说谁来驾驶‘标准岛’——这可是世界上唯一会移动的岛屿!就是我们,也不可能就只是单单被锁在这里,等着明天接引船来‘刑满释放’!”
“可是,这可是不是‘单单’的程度……”“敦”嘟哝着,在被警卫押送的路上,他逐渐从“委托人已经死得很惨”此般悲耗中恢复过来。
身为见多识广的武装侦探社一员,“敦”并不是没有接触过血腥的一面。只不过,方才一瞬瞥见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翻涌,血腥气依稀尽在鼻尖,白发少年依旧怀着后怕的心思。
“我知道。”“国木田”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烦躁,金属手铐压根没有多少空隙,随着黄发青年的动作碰到桌子发出一声清脆嗡响,“我的手账本也被收走了,不然还能找找先前有没有更多关于岛上人员情况的资料。”
“如果……”“国木田”紧接着说,“这些警卫都是按规章办事,船长沃尔斯顿的死,要是有问题的人是船长的话,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敦”虚弱地抿嘴,“国木田先生是说,岛上没有我们的委托记录吗?”
“国木田”沉思片刻,摇摇头。
“情况还不清楚。”
“总之,敦,不要放松警惕。……还是有很多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