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977:元良,你听我狡辩【求月票】“你这叫‘狗咬吕洞宾’!”
稚嫩声音好半晌都没有再冒出来。
“你这种行为是会将孩子宠坏的。”等另一道声音发疯够了,这才幽幽控诉,“明明是好心让小哥哥少受点罪,你不仅不夸幼梨聪明体贴,你居然还栽赃诬赖说害你。”
这个自己真的好讨厌!
“你三岁的智商懂什么病娇?病娇不是病,发疯要人命!”要不是身体被对方控制,她都想抓着头发发疯,“元良属于让他浑身浴血就会心安欣慰,你不让他受伤就会想东想西的人。死孩子,这烂摊子让我怎么收拾?”
稚嫩的声音陷入了沉默。
嘀咕道:“人啊,还真是复杂唉。”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受伤呢?
一道冰雪亮色在眼梢刷掠过,点点猩红冰沙从眉弓位置坠落,溢出的鲜血将她视野染上红调。枪尖顺势冲沈棠方向横扫,她脚下错步,平静闪身避开,但没有完全避开,枪尖擦着她的眼皮,最后在眉心留下一点浅浅的红痕。双眉结上一层白霜,冰凉的鲜血顺着伤口滴答滴答落下。云达见状不但没有喜悦,内心反而多了点不耐烦:“狂妄!”
尽管他已近百年没真正出手,但这些年岁,他一直有在武胆武殿一遍遍苦练,身手不曾荒废生疏。自然,他心中清楚眼前这人并非躲不开,她纯粹是借自己的手在身体留下这些伤口。意识到这点,云达胸臆涌现罕见怒意。既然她这般托大,那便不客气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云达的攻势密集多变,灵活诡谲,这杆冰雪凝聚的长枪在他手中犹如身体一部分,完全顺从他的心意。进攻急促时如夏日暴雨坠地,平缓之时又不乏让人胆颤的刁钻狠辣,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枪尖会在何时、从什么角度刺向沈棠要害,比毒蛇还灵巧。
沈棠被无数虚实难分的枪影逼得连连后退,所幸这条洞穴延绵无穷,似没有尽头。她且战且退,人影掠过之地,四壁被挤压爆炸的气浪冲成齑粉,烟尘和冰霜交缠不休。
云达气势愈战愈强,出招愈发凌厉。
沈棠招架起来明显吃力了几分。
成熟声音担心道:“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让我来,我这些年也钻研不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肯定能让这个老登葬身在这里。你再硬撑下去,我的脸就毁容了。”
这张脸可是她恃美行凶的资本呢。
打工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睁开眼就要操心整个康国子民的吃喝拉撒,要不是照着镜子被自己的脸美到治愈,她这几年的怨气肯定比厉鬼还要重。要是这张脸在死孩子手中毁容了,她每天起床的动力都要少一个。
稚嫩声音喉间溢出一声冷嘲。
在云达一枪杀来的瞬间,她单手持剑将枪尖挑偏,另一只手抓住枪身,掌心武气汇聚压缩。云达的冰枪可不只是冰雪那么简单,其上还附着了他的武气,武气阴寒暴戾。
寻常血肉之躯与之接触会先被冻成冰棍儿,跟着被暴戾武气入侵体内,打成沙冰。
哪怕是气血充沛的武胆武者,实力弱点也很难全身而退,大概率要赔上一条手臂!
沈棠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
若是定睛细看,便会发现她手掌紧贴枪身的位置确实有冰霜向上蔓延,但这点冰霜顷刻就被火焰灼烧蒸发。不,与其说是火焰,倒不如说是沈棠的血,她的血竟然呈现燃烧沸腾状态,如火舌一般从她掌心,沿枪杆飞扑向另一端的云达。洞穴温度陡然拔高!
云达在沈棠抓住枪杆的瞬间就收势防御,因此扑来的火舌并未烧到他身上。迎面而来的铺天热浪在并不宽敞的洞穴肆虐,火舌将他长发烧焦了一小截。火焰在冲击的半道上扭曲成火龙形态,途径之处黑暗无所遁形,满目皆是赤色,连空气也随之扭曲舞动。
稚嫩的声音咯咯笑着。
“开始了,老东西要躲好哦。”
云达挥枪竖起厚重冰盾。
冰盾化龙,对着扑来的火龙正面反击。
二者在半空迎面相撞!
滋啦滋啦滋啦——灼热白雾蒸腾,向四面八方狂涌,眨眼蔓延洞穴的每一寸角落。
冰龙有云达武气源源不断灌注,仅对峙四五息,冰龙势头逐渐压过火龙,直到火龙彻底没了抵抗之力,冰龙咆哮着飞驰而去。龙身掠过的地方,洞穴四壁结满厚重冰层。
高温被寒冷取代。
云达长枪一挥,白色霜雾被枪影绞碎。
原地哪里还有沈幼梨的身影?
他调动全身感知,警惕四下。
抬步迈动,脚下战靴踩碎冰晶,冰晶只倒映出他的身影——不,还有一人!云达余光注意到冰晶上面有一道人影,腰身未动,长枪已经从他肩头擦过激射向人影的位置。
枪身杀至,他才旋身。
枪尖洞穿墙壁,此地并无敌人,稚嫩的笑声在这片冰雪世界来回飘荡:“幼梨都提醒你要躲好了,唉,你怎么就不肯听呢?”
云达紧锁着眉心。
倏忽,瞳孔骤然一缩。
有什么东西正破冰而出!
目标全是自己!
云达想也不想就提枪反击,入手的力道沉得让他心惊,定睛一看才知是什么东西!
树枝,全是树枝!
噗噗噗噗——
一声声微不可察的响声过后,洞穴四壁冒出一个个小小的凸点,每一个凸点都能攒射出一根树枝。树枝整体呈现棕黑色,约有小臂粗细,尖端隐约泛着紫光。凑近一些还能嗅到一股让人头昏脑涨的甜腥味。这些树枝似群居的毒蛇,犹如潮水一般涌向云达。
云达眼角狠狠一抽。
一段遥远模糊的记忆浮现脑海。
这一招,当年有个公西族大祭司在战场用过,献祭自身鲜血召唤出来的诡异树林。这些树林会不断追逐目标,直到将对方绞成齑粉,或者吸干成人皮白骨。树枝坚硬无比,寻常武者的武器都难以斩断。云达是见过这玩意儿在战场无差别大杀四方的——
战争过后,满地白骨。
那名大祭司也付出不小代价,瞬息白头。
此刻的规模跟当年不能比,但也成功勾起某些不愉快记忆。他虽不惧,但也不想被缠上。他还是武气化身,是最精纯的天地之气,对怪物的吸引力比寻常血肉之躯更大!
不过——
以为这样就能拿下他,未免太小看人!
呵呵,沈棠当然没指望这些树枝能将云达串死,她更热衷自己亲手将云达给片了!
一点银白剑光自下方杀来。
这些树枝仿佛与她心意相通。
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最恰当的地方,或一前一后、或一左一右、或一上一下,合力封锁云达可能的退路。树枝也确实有慢性毒药,只是这种毒不会要人命,也不会让人感官迟缓,相反,它会进一步提升人的五感。
吸入越多,提升的效果越明显。
云达很快就意识到这点。
自己的出招和反应都快了不止一截。
脸色随之阴沉三分。
这个效果看似有益无害,但他更清楚什么叫过犹不及——身体和意识同步的时候,意念和血肉之躯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同步。一旦二者步伐不同,不管是身体比意识快,还是意识比身体快,带来的后果都是致命的!
他当机立断选择闭息,并且运气在体表凝聚一层屏障,隔绝毒素从体表进入身体。
同时,拖枪远遁!
这下轮到沈棠提剑去追杀他。
砰——
路径前方的石壁轰得炸开,沈棠一剑杀向云达脖颈,顿项厚重的鳞甲却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云达与她交锋十数招,寻空隙夺路。
但不管他跑到什么地方,击穿几重洞穴墙壁,沈棠总能赶上来,从任何能想到的角度袭击杀来,树枝张牙舞爪想击穿他要害。
爆炸声在洞穴此起彼伏。
云达脸色凝重。
这地方究竟有多大?
是环境?还是自己一直在原地打圈?
这些毒素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自己竭力拖延也不能拖延太长时间。外头那个大祭司手中不知还有什么手段没施展出来,继续拖延对自己不利。从内部突破没什么希望,倒不如试一试从外部着手。云达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旋即他心念一动,给武胆图腾下了命令。
与此同时——
不断从冰雪中重生的冰龙正跟龚骋一起围杀公西仇,它们顿了一顿,冰晶雕刻的龙眼闪过活物一般的灵动。一声嘹亮龙吟,众目睽睽下,其中一条冰龙化为拉成满月的长弓——
龙身为弓,龙首为箭,一声凄厉嗡鸣过后,流星般划破天际,冲着地面射去!
砰——
箭矢与“瘤子”相撞,迸发出地动山摇的强大能量。“瘤子”表面的树枝缺了好大的口子,断裂处被厚重冰霜覆盖,一时间难以愈合。地面其他树木似有所感,纷纷往此地蠕动涌来。
这一道箭仿佛某种信号。
砰砰砰砰——
爆炸声从断断续续到连绵不绝。
每一根箭矢的落点都是同一片区域。
上一支箭矢造成的缺口还未弥补,下一支十数丈箭矢已经落下。“瘤子”表面覆盖的冰霜面积一点点扩大蔓延,直至覆盖大半。
终于,它终于达到了承受的极限,咔嚓一声,出现了第一道裂痕,紧跟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裂痕犹如蛛网在表面飞速覆盖。
地龙翻身般的动静由小到大。
隐约还能听到阵阵轰隆声。
大开大合跟龚骋干仗的公西仇也不由得分出一点心神注意下方。巨大“瘤子”仿佛一颗即将被顶破萌芽的种子,有什么东西将从里面冒出来。他分神的空隙就挨了一刀。
虽未破开武铠至体表,但残留的巨力仍让他气血翻涌乱窜。公西仇用拇指拭去嘴角溢出的血,正欲给龚骋一点颜色看看。地面动静也达到了最大值,一声巨响,粗壮的冰蓝光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鲸吞虎噬般将月华狂卷吸纳。看到光柱,龚骋便知结果。
待光柱彻底消散,露出一道发丝飞扬的人影,此人不是云达还能是谁?龚骋语调可惜地道:“唉,沈君终究还是没困住他。”
云达出来了,沈君这会儿怕是凶多吉少。
也许已经夭折云达之手,也未可知。
龚骋未尽之言成功刺激了公西仇!
下一息,废墟之中飞出一道银白流星。
流星的目标就是云达所在方向!
公西仇呼吸微松:“你判断错了!”
要隘之上,即墨秋被阵法反噬。
少年面色微白,呼吸紊乱,乱窜的气息很快被压下来。他侧首谢过扶自己一把的褚杰,咽下喉头涌上的些许甜腥:“我没事,只是阵法被破引起神力短暂反噬,不碍事的。”
他也没有逞强。
仅是调息一会儿又恢复了红润。
懊恼自责:“还是修行尚浅……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先贤,想破阵都没这么容易。”
是自己给先贤们丢人了。
褚杰对公西族大祭司不了解,但他知道什么叫“大道归一”,不管是武胆武者走的武道还是公西族大祭司的阵法,本质都是一通百通:“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莫说是你,即便是实力比敌人还强一些的人,也不可能扛得住如此密集的以点破面,失守是必然结果。”
云达还是有些取巧了。
什么屏障能挡得住这般集中突破?
反倒是主上的表现超出了褚杰预期。
主上的实力境界跟公西仇一样,也是十七等驷车庶长,即将摸到突破边缘。这个修炼速度搁在哪里都恐怖,更别说主上这些年天天忙于朝政大事,一睁眼就有处理不完的政务。
但敌人是谁?
敌人是二十等彻侯的化身!
境界稳稳踩在大庶长的棘手人物。
长久纠缠而不落败,殊为不易。
看情况,目前还是主上追着云达杀。
就在这时候,褚杰和即墨秋都听到身侧传来一道阴仄的嗓音:“主上受伤了啊。”
饶是褚杰也被这声音弄得脊背发毛。
他看向祈善,祈善面色惨白。
“……也许是敌人的血……”
祈善道:“你信?”
褚杰:“……”
祈善喉间溢出不知是喜还是悲的笑声,眼睑微垂,看着手掌低语:“我却没受伤。”
刷的一声。
佩剑出鞘!
褚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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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妹:病娇不是病,发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