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让朕来少年意气867:抄家抄到自家了【求月票】诡异藤蔓爬满宅院角落。
足有水桶粗的【尸人藤】犹如毒蛇般扭动着靠近血气最旺盛的区域,原地只剩一具面色惨白的尸体。啊不,“尸体”没死,只是短时间失血过多昏迷,呼吸微弱罢了。
【尸人藤】将内院重重包围。
府上年长的郎君和女君被家丁围在身后,年岁小的环抱各自生母脖颈啜泣,胆子小的仆从丫鬟瑟瑟发抖,尖叫不断。在场仍有上百人,中间最镇定的莫过于一家之主。
他原以为是什么游侠上门,待见到侵扰宅邸的人是两名妙龄女子,腰间各自缀着一枚桃红和暗紫文心花押,瞬间明白她们来历。暗中深呼吸,拱拱手,兀自镇定:“吾等受小人蒙蔽,误传沈君谣言,为思己过,府上不分男女老幼,自发缩减用度,捐钱一万白银用于造河。虽不能弥补过错,但也不至于惹得沈君为此大动干戈,派人登门吧?”
林风双腿盘坐在最粗的【尸人藤】身上,双目微阖,倒是她身边的虞紫右手抓着横挂在身后的佩剑剑柄,剑锋出鞘几寸,亮出雪亮锋刃:“宋家主误会了,主公听闻有一伙黄烈残部隐匿身份藏于附近,囤积辎重粮草,恐对府上不利,派吾等来善后而已。”
她笑了笑:“歹人狡猾,竟伪装兵丁藏于府上。吾等也是怕打草惊蛇,加之刀剑无眼,恐伤府上贵人。故,动手前不敢提前告知。如今贼寇尽数被擒,藏匿的赃物也找出来了,宋家主可高枕无忧。对了,这里有一封主公亲笔手书,宋家主得空可以细观。”
虞紫从腰间布囊掏出一封书简。
一根【尸人藤】将书简卷走,阴暗爬行、扭动,很有礼貌地递到宋家主手中。
如果没滴答滴答淌血,或许会更友好。
“呜呜呜呜,阿父,囡囡好怕——”
“阿父,阿父,有血啊——”
年纪最小的孩子哭得嗓子要冒烟。
他们本就受到惊吓,再近距离看到沾满血的【尸人藤】,扑面而来的血腥将这种负面情绪进一步放大。孩子生母不知前因后果,出于对孩子的疼爱,张口叫骂:“什么歹人,什么残部,府上兵丁护卫多是几代的家生子,你们这是土匪上门,滥杀无辜!如今无凭无证就要夺人家财,还有天理王法吗?”
虞紫嬉笑:“吾主就是天理王法啊。”
妇人被这话噎得瞪大双目。
活了小半辈子没见过这般无耻女子。
虞紫说着将佩剑完全拔出来,敛眸遮住眼底翻涌的阴冷:“观夫人口齿伶俐,必是书香出身,对天理王法很是熟稔。您说说究竟是哪条,回头也好禀告主公将它改了。”
妇人察觉到虞紫的杀意,缩了缩脖子。
怀中孩子哭得哑声,听得人心碎。
她将求助目光落向一家之主。
奈何宋家主此时也顾不上他们,只是愤恨磨着后槽牙,忍下火气,一把夺下书简。
虞紫好整以暇地等他打开。
宋家主暴力扯开系绳,书简在他手中展开——沈幼梨写的,自然不是什么好内容。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短短十四个字却杀意十足。
宋家主的手都在颤抖。
他抬头,视线落向宅邸院墙方向。
作为文心文士,即便根骨不算多好,但也能察觉到此刻有重兵将宅邸重重包围。
他们一个个都没有收敛自身杀气,那是在战场上死人堆磨砺出来的气息,不是府上耗费重金培养出来的部曲私兵能比拟的。
眼前这个架势,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手中书简的威胁不是恐吓,人家真有将他府上剿灭干净的准备。自己的选择至关重要!若是识时务,乖乖交钱不再整幺蛾子,阖府上下还能有一条生路。若是他一意孤行,院墙外的乱刀就会精准劈到在场众人的身上。
直至变成一堆碎骨烂泥。
天一亮,通通丢到街上任人践踏。
宋家主气得额头青筋都要炸了。
沈幼梨,她怎么敢这么做!她怎么敢的啊!她不想着笼络世家豪族为己所用,反而为钱暴露市侩凶残的嘴脸,想方设法夺人家财!如此行径,她与郑乔之流有何不同?
虞紫淡声道:“宋家主想好了吗?”
宋家主做了个深呼吸,狠狠压下不甘。
跟着挤出一抹扭曲不自然的笑:“若非沈君今夜相助,阖府上下怕是要被这些穷凶极恶的歹人坑害。他们囤积的粮草辎重皆为赃物,使者带走也是理所应当。至于说造河的善款,吾忘了细说,那一万白银只是府上妻妾子嗣的心意,大头由族中公账出。”
虞紫笑容和善许多。
拱手作揖道:“宋家主大义。”
林风这才有了动静,抬手掐诀。
张牙舞爪的【尸人藤】瞬间安静,表皮起伏,仿佛一根放大无数倍的血管,往着一端方向输送血液。只是三五个呼吸功夫,大部分【尸人藤】枯萎坏死,原地只剩一截截灰白色的干枯树藤。风一吹,化齑粉。
唯独她脚下的【尸人藤】餍足扭了扭。
饱餐一顿的它浑身都散发着愉悦。
林风道:“走了,下一家。”
【尸人藤】灵活驮着她,沿着院墙腾空而起,自月下飞驰而过。虞紫跟她是一起行动的,一道【追风蹑景】发动,蹭了个顺风藤。其他的,自然有院墙外的守兵善后。
林风:“还有几家?”
虞紫掏了掏布囊:“还有两份。”
离这里还有好长距离。
若非文心文士手段不一般,普通人骑着快马都不一定在天亮前赶到。虞紫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居然打了美人计的主意,真以为主公好骗?”
不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原先一万白银就能搞定的事,现在最低也得五万!白白浪费了四万两白银!关键是这里还有个榜单,谁也不想成为最后三个。虞紫幸灾乐祸地想,估计五万也打不住。
林风低头看着舆图没回答。
“真将美男送到主公身边,见了几位军师还不露馅儿?只是不知那人生得什么模样,看消息还是个普通人……”虞紫不解。
林风终于确定好方位,【尸人藤】在上一家私兵身上吸够了血,此刻精神饱满,干劲儿十足,速度能跟加持【追风蹑景】的文心文士相比:“越是普通人越能降低戒备,众军师虽能窥探人心,但既然能被送来施展美人计,他岂会控制不好自己的念头?”
窥探人心的言灵不算太难。
用它能偷听人内心打算,但不代表施展对象内心的心声都是真的,过于自满也会阴沟翻船。老师也经常告诫她——任何言灵,永远只是辅助手段,真正可靠的还是自身。
文心文士的强弱不在言灵,在自身。
虞紫笑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有那份毅力让自己心声无懈可击,这种狠人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找到的?军师们可以错判很多次,但美人计的美人只能输一次。再者说:“世家出身,哪有主公钟爱的?”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主公她最最喜欢拥有一身肌肉的武将?
都施展美人计了,还不投其所好……
真是小气呢。
林风似乎也想到这一层,嘴角微抽。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不是所有世家都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意识,长街没有一滴血也是不可能的。
支持美人计的世家不少,这项计划的最终目的就是杀了沈棠。他们扪心自问,若他们是沈棠也不会放过对自己有恶意的存在,敲竹杠才能敲出多少利益?倒不如顺着由头将敌人满门屠戮,顺顺利利接收所有的遗产。他们不认为,也不信沈棠有旷阔胸襟。
这封书简就是最好的证明。
明面上只是威胁,但暗地里起了杀心。
即便他们今晚愿意妥协,改口付出更多的破财消灾,但谁能保证沈棠不会隔三差五勒索一顿?谁又能保证她今夜收了钱,享受他们此刻滑稽嘴脸,不会扭脸举起屠刀?
与其受这份耻辱,不如玉石俱焚!
“吾等不受她沈幼梨的羞辱!”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世家为了安全都会花大价钱豢养私兵部曲,主力一般养在郊外农庄,少部分调到府上看家护院。底蕴一般的,养个六七百人,底蕴深厚的,一道调令能拉出两三千人!
特殊时期还能招募名下佃户奴隶。
更有甚者,拉出万人大军也不成问题。
当然,调动这些兵马需要时间,而他们宅邸大本营已经被沈棠兵马包围,一旦打起来就是九死一生。即便如此,他们仍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动手,毫无悬念被镇压。
云策看着倒在地上碎裂成好几块的冰雕,略微叹气。作为此次行动负责人之一,他自然知道主公的真实态度,她只是要钱,顺便敲打不老实的出头鸟,不想要人命。
偏偏,这些人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
鲜于坚道:“师兄,这边好了?”
地上全都是冰雕尸体,死者仍保持着最后一刻的表情。这幕看得鲜于坚羡慕。他杀人,每次都弄得浑身污血,自家师兄从战场下来也能白衣翩翩,浑身散发冰雪清香。
云策挥手让士兵过来搬运尸体。
“嗯,好了。”
鲜于坚宽慰他:“师兄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想救他们,但他们上赶着找死也没辙。都说了主公要钱不要命,他们还非得将人头送上,本身又是密谋死罪,死得活该。”
正说着,有青鸟落下站在他肩膀。
鲜于坚打开一看。
笑了笑:“有病找死的还不少。”
他们师兄弟奉主公命令,来此地接管当地军政,清缴一下附近的山匪,理清当地郡县的官署情况,顺便再招募一些青壮练兵。刚来大半月,主公又发下来命令,让他们盯紧附近的世家动向,最好摸清他们私兵所在。世家的私兵,师弟鲜于坚垂涎很久了。
主公是要对顽固世家下手了?
他身世坎坷,对世家还真没好感。
只是,下一封密信浇灭了他的热情。
主公只让吓唬敲打,世家愿意吐出破财消灾的钱就行。他们愿意安分,暂时就先不动。鲜于坚大失所望,新招募的都是普通庶民,哪能跟世家精心豢养的私兵相比?
未曾想,这家主动递上了刀子。
白送的好事儿,焉能不笑纳?
只可惜——
另一家是吕绝和钱邕的。
吕绝还好说,他们相识多年,钱邕这个老油条就讨厌了,吃到嘴里的肉绝不会吐。
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黑夜被缓慢驱散。虞紫和林风也跟盯梢第三家的驻兵首领成功交接,熟练走流程将宅邸包围。早早醒来洒扫的仆从慌乱一团,惨叫充斥各处……
虞紫打了个哈欠,精神一震。
“干完这票,咱们去哪吃朝食?”
“也不知道此处有什么好吃的……”
她走在林风左手处,碎碎念不停。
林风道:“后院有个角门出去,拐角第二个街口有个卖饼子的铺子,他家不错。”
虞紫停下脚步:“什么?”
林风也惊愕停下步伐。
鲁继和杨英:“???”
此时,她们才发现林风走得最快!居然一直是她给人领路,摸清宅邸布局的领路人都被甩在了身后。林风怔在原地,皱眉。
虞紫小声问林风:“令德来过?”
林风迟疑低语:“是有些眼熟。”
眼前这条精致长廊她似乎走了无数遍,只是记忆很模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知道往哪里走了。虞紫不问还好,她一问,林风表情古怪地想起什么时候走过。
有些不确定地继续往前。
穿过一重重熟悉拱门,步伐越来越快。
前方啜泣和尖叫构成嘈杂乐曲。
有一道苍老男声铿锵有力地咒骂着什么,跟着就是木杖落在石板上的脆响。林风穿过重重人群,声音的主人进入她视野。
另有一名年轻武者将众人挡在身后。
在武者脚下有好几道血痕。
受伤士兵被拖出来,伤势并不致命。
年轻武者厌烦地拧紧眉头:“沈君岂会欺凌弱小?尔等谎称沈君帐下,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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