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感觉不对。
    他明明亲眼看到凌天离开了。
    凌天淡定地坐在床前宽大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看向老村长。
    “村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
    “中心城？”
    “虽然我没有记忆，但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吧？”
    村长沉默不语。
    他是真没想到，凌天竟然没走。
    还藏在了他的卧室。
    导致一不小心，被听到了一些机密。
    现在，他该怎么敷衍过去？
    尽管村长只是个普通人，但他好歹活了一千年。
    应对这点小麻烦，还是轻而易举。
    他咧嘴笑了一下道：“小凌啊，你吓到我了。”
    “什么中心城？”
    “你听错了吧。”
    “我说的是钟新城，你不记得他了？就村北那家。”
    “我刚刚是在想，明天还要出门，可钟新城又有事找我，去不了他家了。”
    这番解释没毛病。
    但凌天不信。
    他一把扼住村长的喉咙，语气冰冷，“村长，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我敢不敢杀你？”
    是不是，敢不敢。
    村长不用回答。
    脖子上的那只手轻轻用力，骨头不堪重负的声音传来。
    村长已然明白，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凌天满意，凌天一定会动手。
    这个人……
    和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哪怕活了一千年。
    哪怕他早就想过一死百了，再不过这样的日子。
    可当死亡的恐惧降临。
    他还是怕了。
    村长哆哆嗦嗦道：“别、别动手！”
    “有话好好说！”
    “你不是想去中心城吗？我放你过去！”
    那只手没有松开。
    凌天眼神冰冷地看着村长。
    他记不起任何事，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
    如果有什么试炼。
    他可以答应。
    但绝不会冒着把自己深陷其中的危险。
    因为，他得回去。
    回去哪里，他不知道。
    但必须回去。
    那里还有他在乎的人。
    “出口在哪儿？”
    他没有跟村长废话，直接问道。
    村长费力地抬起手。
    指向外面。
    外面是院子，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凌天皱了皱眉。
    村长拍打了一下凌天的手，从喉咙中挤出声音，“别……我……说……”
    凌天稍稍减小了力气。
    村长得到喘息。
    他大口呼吸着，喉咙的难受感也无法阻止。
    片刻后。
    终于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一局自己败了。
    正如他此前所说的一样，井洼村的一切，都在重复同一天。
    除了人。
    人死了，就是死了。
    再没有复活的可能。
    “院子里有个石磨，你把石磨挪开，就能看到一个通道。”
    “走过通道，便能到中心城。”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不讲理的人，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毫无准备。
    只能屈服。
    凌天这才松开村长的脖子，瞥了他一眼，朝着外面走去。
    村长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从一开始。”凌天道。
    他没说谎。
    确实在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有问题了。
    只不过没弄清楚，问题出现在哪儿。
    院子里。
    月光洒落。
    将一切都染成了银白色。
    唯独村长所说的那个石磨，漆黑如墨，仿佛吸收了所有光亮一般。
    凌天推动石磨。
    石磨没有转动，反而连带着下面一起被推开。
    露出一个不大点的入口。
    入口下面。
    是一截同样漆黑的楼梯。
    看不到尽头。
    凌天想了想，回到房间内，把村长拽了出来。
    “冷静，你冷静点！”
    村长大喊，“你要去中心城，我放你过去，但我不想去！”
    “为什么？”凌天问道。
    村长挫败道：“落在你手里，我认输，但中心城，真的不能去。”
    “现在中心城乱成一团。”
    “人人自危。”
    “没人顾得上什么通道。”
    “更别说备用通道了。”
    “我不知道现在中心城具体什么情况，但我知道过去了，十死无生。”
    “除非，你能去前线木围。”
    “如今中心城唯一安全的地方，也就只剩下木围了。”
    既然认输，村长也不再打马虎眼。
    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不过对于中心城的情况，还是含糊其辞。
    并非他故意。
    而是他真的不知道。
    从几十年前开始，中心城就出现了动乱。
    他是不知道的凌天的实力。
    可从主城来的，能有多厉害？
    扔到中心城，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就在村长说完这些时候，凌天的记忆猛然复苏。
    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想起了为什么来这里。
    与此同时。
    周小小、小毛团和二哈，也全都恢复了原本的记忆。
    在二哈带领下。
    他们快速来到村长的住处。
    汇合后。
    凌天摆了摆手，让他们暂且别说话，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井洼村，是怎么回事？”
    “你恢复记忆了……我没有骗你，井洼村就是我说的那样。”
    村长叹了口气道：“不过我没说的是，井洼村不在主城，不在辅城，也不在中心城。”
    “它位于中心城和辅城的交界处。”
    “所谓的备用通道，其实就是井洼村。”
    “我们在这里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但同时。”
    “也无需面对威胁。”
    “每一任村长，都能掌控井洼村。”
    “只要我们不想，就没人可以进来，也没人可以出去。”
    说到这里。
    村长幽怨地看了凌天一眼。
    “你是第一个威胁我，且威胁成功的人。”
    “……”
    凌天并不觉得自豪。
    他只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底。
    还要怪村长。
    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给他弄失忆了，还给他编造了一个身份。
    还有周小小他们。
    连询问都没有，就全都牵扯进来。
    还好他察觉到不对。
    虽然过程和他想的不一样，但结果是好的。
    “我们进去了，就不能回来了？”
    凌天指着通道问村长。
    村长默了片刻道：“也不是，你们自然也能回来。”
    “既然是通道，就不是单向的。”
    “不过通道的另一侧，全都是妖兽。”
    “你们……”
    他环顾一圈。
    想说他们进去了肯定没机会再回来。
    但除了凌天和周小小，还有两个非人生物……
    说不定。
    这俩能回来？
    当然。
    这话不能说。
    老村长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反正，我要说的都说了。”
    “既然你们坚持，那就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