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目光深邃而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
犹豫再三,他最终传来了夏邑。
整个宫殿都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龙椅上的皇上和跪在下方的夏邑两人。
夏邑心里盘算,皇上刚安排好果郡王之事,现在又找他前来,说明此事比川滇之前还要紧急,心下更加恭敬凌然。
皇上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夏邑,朕有一事要你去办。”
夏邑闻言,连忙恭敬地低下头,回应道:“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皇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近日来,青山真人在别院如何?”
夏邑心中一惊,他知道皇上不会轻易提及此事,既然提了出来,必然有深意。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臣未听说有何异样,但具体细节,尚需进一步调查。”
皇上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青山真人,此人表面上是修道之人,实则心怀不轨。朕要你暗中调查此事,查明青山真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是否真的在丹药中动了手脚。”
夏邑闻言,心中更加震惊,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坚定地说道:“臣遵旨。臣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绝不让任何人危害皇上的安全。”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有你在,朕很放心。你速去准备,务必将此事办得干净利落,不可走漏风声。”
夏邑领命后未曾退下,他犹豫了几分,似乎在权衡着话语的轻重,终于,他抬头看着皇上,目光中带着一丝凝重:“皇上,关于年宴时汤羹之事,臣已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皇上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此事仍心存芥蒂。
年宴上的汤羹,虽然并未造成严重后果,但那份被下毒的阴影,始终笼罩在皇上的心头。
夏邑继续说道:“经过臣与手下严加拷问,所有参与制作与呈送汤羹的人员,均表示并未有任何异常。食材来源清晰,制作过程严格遵循规矩,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夏邑继续。
夏邑话锋一转,“在询问到两名送膳的小太监时,他们提到了一个细节。他们说,在将汤羹送上之前,曾看到剪秋姑姑打开了食盒。”
皇上闻言,神色瞬间变得严峻。
夏邑见皇上神色有异,连忙呈上了一份证据:“这是两名小太监的供词,以及他们当日的值班记录,均证实了他们的说法。”
皇上接过证据,仔细地阅读着,眉头越皱越紧。
“剪秋现在何处?”皇上沉声问道。
“回皇上,剪秋姑姑仍在伺候皇后娘娘,未曾惊动。”夏邑回答道。
皇上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此事暂时搁置。”
夏邑领命而去。
皇上在殿中来回走动,终是坐不住,前往了寿康宫。
皇上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宫灯沿路映照,将夜色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却也照不亮他心中那片因担忧而生的阴霾。
在殿外,皇上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内殿,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威严与权力都化作了无尽的犹豫与彷徨。
近情情更怯,如同担着千斤重担,压得他久久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殿内的烛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更添了几分沉重与落寞。
皇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皇额娘那慈祥而坚定的面容,以及她那双总是充满关怀与温暖的眼睛。这些年,哪怕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都是皇额娘陪在他的身边,用她那温柔的话语,为他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为他抚平了幼年不曾在亲额娘身边的遗憾。
然而,现实却如同冰冷的刀刃,割裂了他心中的美好。皇额娘为了他着急至此,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皇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真实的疼痛,从而驱散内心的苦痛。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与彷徨都吸入胸膛,然后化作一股坚定的力量,支撑着他向前迈出那一步。
终于,皇上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殿门。
踏入太后的寝宫,一股沉静而略带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皇上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
室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太后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往日那威严中带着慈爱的眼神如今变得空洞而迷茫,嘴角微微下垂。
皇上轻步上前,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握住太后那只略显干枯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试图将自己的关怀与力量传递给她。
太后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暖,眼皮微微颤动,努力想要睁开,却只能露出一丝缝隙,模糊地辨认出眼前的人影。
“皇额娘……”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情感,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以免惊扰到太后的心神,“儿臣来看您了。”
太后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虽然微弱,却足以让皇上心头一暖。她用尽力气,想要开口说话,但声音细若蚊蚋,含糊不清。皇上连忙俯身,将耳朵贴近太后的唇边,仔细聆听。
这两日,太后的病情愈加严重了,“好……好……你要……好好的……”太后未曾完全清醒,说出的话语也是断断续续。
皇上闻言,眼眶不禁泛红,连连点头,声音略带哽咽:“皇额娘放心,儿臣定不会再服食丹药了,您不要再担心儿臣了。”
皇上未曾将太后唤醒,而是这般陪了她好久好久。
叮嘱竹息多准备一些太后平日里喜爱的食物与点心,希望能稍稍提振她的精神,又吩咐太医院务必尽心尽力为太后诊治。
离开太后的寝宫时,夜色已深,皇上却毫无睡意。他站在宫门外,望着满天星辰,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