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有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国营饭店已经没有什么菜了，去了也只能吃碗面，不知道宋思晏会不会请自己去吃面。
    “跟我走吧。”
    说完宋思晏带着苏禾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馄饨摊前，简单的两张桌子，几条长条凳子，支起来一个小小的馄饨摊子。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坐在摊子后面。
    宋思晏朝着男人说道。
    “老板，来两碗馄饨。”
    男人一抬头看到宋思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勒。”
    说着手脚麻利地开始煮馄饨。
    “坐吧。”
    宋思晏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苏禾坐在宋思晏的对面。
    “这家的馄饨很好吃，不是当地人都不知道，这也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老板叫赵桐，是个伤残军人。”
    苏禾这时也注意到，赵桐的右脚有些跛。
    很快赵桐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走了过来，放在两人面前。
    “你好没没来吃馄饨了。”
    赵桐说着对苏禾笑了笑。
    “最近生意怎么样？”
    宋思晏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瓷碗递给苏禾，苏禾接过一看是炸好的辣椒，接过碗用勺子挖了一勺，放在碗里。
    碗里的馄饨，肉馅饱满，皮薄多汁，配上翠绿的葱花，再加上红红的辣椒，一看就很有食欲，苏禾忍不住低头吃了起来
    “好吃。
    苏禾吃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喟叹，赵桐笑着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赵桐坐在一旁和宋思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突然墙角黑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三个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谁在那里！”
    赵桐出声问道。
    苏禾注意到在墙根下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苏禾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怕惊动了孩子。
    男孩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苏禾，苏禾看清男孩的面相之后眉头微蹙。
    赵桐和宋思晏也走了过来。
    “牛柱，你怎么在这儿？”
    赵桐发现是自己的邻居牛柱，这时候天都黑了，这孩子不回家蹲在这干什么？
    “赵桐叔，我奶奶病了，她想吃馄饨。”
    男孩面上有些难过的对着赵桐说道。
    “你认识？”
    苏禾问道。
    “嗯，这是我邻居家的孩子，也是个可怜人，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跑了，他爸成天不着家，他就靠他奶奶养大。”
    苏禾看着牛柱眉间的一缕死气，轻声道。
    “他奶奶要不行了。”
    “什么？不可能吧，我昨天早上还看到牛婶来着。”
    牛婶为了养活牛柱，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赵桐每天出摊都会看到牛婶，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还要不行了。
    赵桐难以置信地看着牛柱。
    “牛柱你奶奶呢？”
    “在家里。”
    宋思晏疑惑地看向苏禾，苏禾朝着他点点头。
    “走，带我去他家看看吧。”
    宋思晏对赵桐说道。
    “赵桐叔你能给我几个馄饨吗？我奶想吃馄饨。”
    牛柱对着赵桐可怜兮兮的说道。
    赵桐拿碗装了几个馄饨端在手里，一手牵起牛柱的手往他家走去，牛柱家就在不远的胡同里，一扇摇摇欲坠的破门板挂在门框上。
    赵桐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的种的菜已经枯萎了，苏禾和宋思晏也跟着走了进去。
    牛柱一进院子，抢过赵桐的手里的碗，跑进屋里。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赵桐叔给我做了馄饨，你快吃，吃了病就好了。”
    “奶奶不吃，牛柱吃。”
    屋里传来了牛婶的声音，赵桐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语气有些不善的对苏禾道。
    “小姑娘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吓我一跳！”
    牛婶是个苦命人，年轻时死了丈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长大，给娶了媳妇，儿子又不孝顺，把媳妇打跑了，留下牛柱给牛婶独自抚养。
    前几天自己还看到她儿子回来找她要钱呢，这一晃又好几天没看到人影，也不知道又去哪赌去了。
    赵桐的话刚说完，就听屋里传来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宋思晏快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借着月光能隐隐看到地上的东西东倒西歪的，脸盆也倒在地上，水撒了一地。
    赵桐也发现了不对劲，问道。
    “牛婶这么黑怎么没长灯啊？”
    说着就要往里走。
    “赵桐啊，我没事，你们走吧，我要睡了。”
    苏禾看着隐在门后的一个淡淡的身影轻声说道。
    “你既然已经死了就不应该在留在这里，不然对你，对你孙子都不好。”
    魂魄都是没有实体的，眼前的这个魂魄却很奇怪。
    苏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细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连自己都骗了。
    这时黑影动了起来。
    “不行我的柱子还小，我不能就这么把他扔下，我的柱子饿了，我要给他做饭吃。”
    说着黑影来到灶台前，伸手想去拿锅，可是怎么也拿不起来。
    “这，我这是怎么了？”
    牛婶疑惑的声音传来。
    “奶奶，你不要太辛苦了，你快点去休息，你不是饿了吗，赵桐叔给的馄饨，你吃了病就好了。”
    牛柱走到黑影身边说道。
    “柱子乖，奶奶没事，奶还要看着你长大，娶媳妇，给奶在生个大胖重孙子呢。”
    这时赵桐点亮了桌子上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角落的床上，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牛婶。
    赵桐惊得差点扔掉手里的灯。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桐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一些鬼神的事情都是嗤之以鼻，没想到今天竟然让他看到这样离奇的一幕，顿时让他的三观都碎了一地。
    “我不能死，我要是不在了，柱子可咋办啊，我不能死，我还要把柱子养大。”
    牛婶的话让所有人一时沉默，宋思晏开口道。
    “老太太你安心的走吧，我们会把孩子送去福利院的。”
    “不行，柱子还有爸，柱子去福利院不符合条件。”
    牛婶在上一次儿子回来要钱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体要不行了，也去打听过，可是福利院只要孤儿，柱子有爸，不符合条件。
    牛婶就只能努力活着，尽量给孙子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可是现在也不行了，牛婶看着自己越来越虚幻的魂体。
    “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
    “求求你们，帮帮我的柱子，这孩子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