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沈艺芝才嘀咕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永晟被她装傻的样子逗笑：“没关系，我心里清楚就够了。你们不是想救裴丞逸吗？没问题！”
    一时间，裴文斌眼前一亮，迫切问道：“真的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你弟弟的。”
    沈艺芝半信半疑盯着裴永晟，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
    下一秒，裴永晟指着沈艺芝道：“只要你让这个女人带着她儿子净身出户，我就把裴丞逸捞出来。怎么样？”
    裴文斌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裴永晟会提这样的条件，顿时黑了脸。
    “永晟，你这是什么话！你沈姨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把她们母子赶出去。我不会答应的！”
    “好啊！”
    裴永晟握紧拳头：“既然你不答应，那你就和他们母子一块离开裴家吧！最多我忍痛，大义灭亲，还能赚一波名声。以后，裴家我掌权，公司我说了算。你这么有情义，那就替他们母子慢慢还债吧！”
    裴永晟的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连裴文斌都被吓住了。
    沈艺芝不接受：“我这辈子都给了裴家，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更没有资格把你父亲赶出裴家。”
    “你和裴丞逸一起害得爷爷中风瘫痪，这个理由还不够吗？为了权利，你都可以伤害自己的父亲，我这才哪到哪。”
    裴文斌脸色一变，强装着镇定的样子。
    “没有证据，谁会信你？”
    裴永晟笑了，看向裴岚依：“姑姑，你说，咱们有没有证据？”
    裴岚依笑意加深：“二弟，有没有证据，我们尽管试试。只是，你敢赌吗？”
    裴文斌怕了，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陆安宁看着裴文斌被裴岚依和裴永晟步步紧逼，退无可退，唐景渊和她成了这场好戏唯一的观众，她也从中猜到了些许因果。
    好比，裴永晟母亲当年的死，还有，裴岚依心中最在意的那个男人，陆安宁这才明白，为何他们看着裴文斌时，眼里会透着恨意。
    裴岚依握着拳头厉声质问：“难道你忘了，当年我要保住阿豪时，你在老爷子面前说过些什么吗？不过是条贱命而已！就该当众狠狠教训他，也好警醒其他人，不要肖想裴家大小姐。没有你，阿豪怎么会被老爷子活生生虐杀，死无全尸。”
    她咬着牙，字里行间充斥着对裴文斌的恨意，裴文斌却不认为自己错了。
    “我那都是为了你好。”
    裴岚依笑得阴沉：“二弟，我现在也是为了你好。裴丞逸已经废了，你还指望他什么。至于这个贱人，更是上不得台面。你要是答应，回头我帮你找个更年轻漂亮的。”
    沈艺芝顿时慌了，死死抓着裴文斌的手。
    “老公，我这辈子都给你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我们母子，我只有你了。”
    裴文斌迟迟不出声，大家已经没了耐心。
    “给你时间，回去慢慢想清楚，别在这影响小叔的食欲。”
    唐景渊全程没有出声，显然默许了裴永晟的做法，裴文斌没辙，灰溜溜带着沈艺芝离开了。
    看着他们狼狈遁走的背影，大家并没有多开心。人走后，客厅里还残留着沉闷的气氛，许久都没缓过来。
    裴岚依笑着将冰好的香槟拿了出来：“不高兴的事不去想那么多，今晚我亲自下厨，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大家的情绪很快被裴岚依带动起来，渐渐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
    一顿海鲜大餐，裴岚依用实力证明，豪门大小姐也可以厨艺精湛，陆安宁被桌上的美食征服，没忍住吃了不少，几个人推杯换盏，说着最近的趣事，本想刻意绕开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偏偏那些记忆在微醺的时候，越发清晰。
    陆安宁单手撑着下巴，忘了是谁先提起的，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们一点点揭开自己的伤疤。
    裴永晟看似玩世不恭，在亲生父亲面前也能冷下脸来，唯独提及过世的母亲时，忍不住红了眼眶，回忆的门打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对仅有的和母亲那点回忆如数家珍，动情时，仿佛看到过世的母亲就在他身边陪着。
    “我妈是这世上最温柔的女人，她本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如果不是遇到我爸这个人渣，还有沈艺芝那老贱人精心算计，她根本不会得抑郁症，跳楼自杀，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跳下时绝望的眼神。”
    整杯酒灌下去，裴永晟也不知道，那是苦还是酸。
    裴岚依笑着，又哭起来。她口中那个叫阿豪的男人，给了她这辈子最甜美的爱情，却因为身份悬殊，因此丢了性命。
    “老三，你不知道，当时他被绑在院子里，到死都不愿放弃我。我眼睁睁看着他被虐杀倒在我脚下，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恨他们！身为裴家大小姐，我连选择爱情的权利都没有。”
    带着醉意，他们找到了宣泄情绪的口子，不知道说了多久才倒下去，陆安宁做了一回最忠实的听众，再看他们，眼里只剩无尽心疼。
    谁说，出身豪门就一定是幸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痛，没有谁是活得容易的。
    她看向唐景渊，突然不敢再问他的过去，害怕他开口，听到的会是血淋淋的过去。
    半醉半醒间，她本能的紧紧抱住他，只想多给他一丝安慰：“以后，我们都会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