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诗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奚临幽幽道:“我若是你们,必会乖乖闭嘴。”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郡主金贵之躯,不日又将成为梁国太子的宠妃,如今得罪她于你们而言可没什么好处。”
闻言,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顿时汗流浃背坐不住了。
“什么,梁太子的宠妃?”
“那不是个疯子吗?疯起来六七不认的,哪能嫁?”
“听说他接连逼死了两任太子妃,把人九族都砍了,行刑那天血流了整整一条街,百姓们连门都不敢开。”
“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畜牲,诗涵郡主嫁过去,不就是死路一条?”
庄诗涵脸色微白,强撑着反驳道:“奚临,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与梁太子此前并无交集,也绝不可能成为他的什么宠妃。”
随着最后两个字出口,她脸上仅剩的血色一瞬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若早知他本性如此,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图一时刺激,同他有过那么一段。
本以为露水姻缘,过后就相忘于江湖再不会有任何交集,谁知道给自己招惹了一块狗皮膏药。
甩不掉不说,甚至还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她根本猜不到,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下一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着那梁国女子褪去衣服后,胴体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庄诗涵更觉脊背发凉。
幸好,她当时没有被激情昏了头,真的同林庭风一刀两断,跑过梁国去做什么狗屁太子妃。
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泼天的富贵,她也要有那个命享才行。
奚临勾了勾唇角,正想说什么,忽听人有人声音不大不小道:“不是都说无风不起浪,要真没这档子事儿,城里能传得沸沸扬扬?”
“梁国那女的我那天见过,那脸蛋那身材都没话说,尤其是那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跟郡主是双生姊妹呢!”
庄诗涵巴不得同闻祁撇清干系,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她阴沉了脸,呵斥道:“够了,你们要再这么胡说八道,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面面相觑,分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发作。
一人讪讪道:“急什么,大家伙又没说什么别的。”
他说着,话锋一转,“我们可都是为了郡主好,害怕你嫁给梁国那个疯子
太子,像他的前两个太子妃一样被被活活磋磨死。”
话说到最后他甚至还恼了,冷笑道:“再说我又没说错啥,老话不是常说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真跟那梁太子没什么,人家怎么不去找别人偏偏揪着你不放。”
他满口歪理,却偏偏还有人出言附和,表示赞同。
那些个男人说话时,看向庄诗涵的眼神,也都带着赤裸裸的暧昧。
不像是看当朝郡主,反倒像是在看台上卖唱的歌女舞女般,说不出的轻佻。
原本那些护着她的妇人,眼神也不免有些奇怪。
庄诗涵极力忍耐,忽听到有人说:“长的就一脸狐媚像,你看她之前干的那些事,哪一件像个正经人家的闺女。”
她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大步走到自以为戳中她痛处满脸得意的男人面前,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她问:“一个巴掌拍得响吗?”
那人直接被扇懵了,呆愣愣回道:“响。”
人群中突然冲出个妇人,一把将男人护在身后,愤怒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说不过就动手打人?
你那什么公爹的,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
庄诗涵掀了掀眼皮,凉凉道:“呦,有主的啊,我还以为谁家的狗没栓好跑出来乱咬。”
妇人闻言顿时更气了,胸口快速起伏道:“你骂谁是狗呢?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她说着就要冲上前教训庄诗涵,没等她的手碰到人,就被同行的其他人拦住了。
“为这么点事不值当动手,郡主年轻气盛的,肯定听不惯这些男人嘴上胡说八道。”
什么叫她听不惯?
他们嘴贱在先,反倒成她的错了?
简直可笑!
庄诗涵沉了脸,冷冷吩咐道:“把这几人的姓名住址记下来,往后我义诊之时,不允许他们排队。”
妇人蓦地瞪大了眼,“凭什么?”
她说着,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翻了个白眼道:“年前可是你自己张贴告示喊我们来的,又不是我们上赶着求你看。
咋的,你让来就来,让走就走,你以为你谁啊?”
眼见气氛一度僵持,有人忙劝道:“赵家嫂子,你快少说两句吧,郡主义诊又不收银钱,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好。”
妇人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搞得好像不是你背地里骂人不要脸一样。”
“你这人咋胡说八道呢,我啥时候说了?”
“说没说,老天爷知道。”
“杨金花,老娘撕了你的嘴!”
旁边的人一个没拦住,两人就撕打在了一起,默契地抓住了对方的头发死活不肯松手。
她俩都下了死手,手劲儿一个比一个大,直薅的对方嗷嗷叫。
屋内乱作一团。
一时间劝架的劝架,看热闹的看热闹,竟没人注意到庄诗涵是何时离开的。
等有人回过神时,才发现奚临也不见了。
*
长廊下,庄诗涵眼眶微红,轻咬了咬下唇问:“你是在为她打抱不平吗?”
奚临好笑挑眉,“不阴阳两句,不会说话?”
庄诗涵脸色微沉,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喜欢宋言汐,连带着看不惯我,可现在她人都已经死了,逝人已逝你又……”
“她没死。”
奚临冷冷打断她,眼底泛着明显的杀意,“再让我听到这句话,我杀了你。”
他顿了顿,眼底多了嫌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对狗男女一样,令人恶心。”
庄诗涵冷了脸,抬手擦了擦眼角硬挤出来的泪花,嘲讽道:“是,你奚神医多高尚啊,像我这种卑鄙小人怎么能同你比。”
真以为她三岁小孩?
男女之间,哪来那么多的纯友谊。
林庭风把她拐上床的前一天,还在营中将士面前说他们二人是异性的好兄弟。
谁见过脱光睡一起的好兄弟?
他们男人啊,总是口是心非的。
她相信,奚临也不例外。
庄诗涵正想着,就听奚临冷笑一声,“你很聪明。”
他指的是她说自己卑鄙小人那句。
她沉了脸,问:“你特意跑这么一趟,不是就为了损我两句吧?”
闻言,奚临毫不客气道:“你脸没那么大。”
“京中来人,在将军府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