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纯粹的忠诚
作者:满地梨花雪   去父留子,她携三宝归来浴火成凰最新章节     
    砚儿一离开公主府,就有两个人悄悄跟了上去。
    一个自然是近日监视荀毅的冷墨雨,还有一个则是暗卫戌。
    他身轻如燕,潜藏在屋檐之间,不敢靠得太近,却是头一次看清了奚娆身边的这位女暗卫的身形。
    上次大行皇帝出殡,祁狅与奚娆他们遭受伏击时,暗卫戌不在,未能目睹她英勇抗敌的身姿,今日得见她快若闪电的身法,不由得心生佩服。
    暗卫戌屏气凝神尾随前行,直到来到交州城内一座破破烂烂的土地庙。
    他见冷墨雨隐匿在东边,自己便藏在了西边。
    只见砚儿急急忙忙走进去,东张西望,发现地上有尚未彻底燃尽的火堆,忍不住低声喊道:“是我家公子让我来找阁下的,还请阁下现身一叙!他,他生了病,非常严重……连提笔写字的力气都没有,奴才只能自己找来了……”
    “还请阁下救救我家公子吧!”
    说罢,呜呜地哭了起来,惶恐不安地抹起眼泪。
    他是跟荀毅一起长大的,比任何人都明白他这些年过得有多艰难。
    因为从小痴傻,被家里长辈嫌恶,仆人欺凌,荀家是累世大族又如何,不也一样的恃强凌弱?
    族中,只有各方面都拔尖的弟子才能得到重视。
    荀毅徒有一个嫡系子弟的名头,却连入族塾读书的机会都没有,还时常因为闯祸而被兄弟姐妹嘲笑。
    砚儿受其连累,经常跟着一起挨打。
    也许是上天垂怜,见荀毅实在太可怜了,突然有一天他竟恢复了心智,变得正常起来,进退得当,温和有礼。
    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惩治刁奴,苦学经典,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世家公子的气派。
    虽说他的有些举止很奇怪,砚儿至今为止也弄不懂,但却对他很好,花钱给他母亲治病,还把欺负过他的家伙全都赶出了荀家。
    砚儿知恩图报,愿意为公子肝脑涂地。
    就在他低声啜泣的时候,一位容貌极其丑陋的男人戴着斗笠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
    他声音沙哑,像是破锣那般:“可有凭据?”
    “有有,这是我家公子的印信,您定然是认得的!”砚儿慌忙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章,递到此人面前。
    荀毅曾对他描述过此人模样,他绝不会认错。
    男人把印章拿到手里,眯起眼睛端详,眼神冷厉如电,“他出什么事了?”
    砚儿见他相信了自己,立刻把这几日在公主府发生的事和盘托出,难过地叹了口气。
    “而今公子病得不能下床,太医与公主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荀家主母又……眼下只有阁下能救他。看在公子这段时日为您做事的份上,还请阁下想想办法吧!”
    男人整张脸凸凹不平,俨然是被严重烧伤过。
    就连他伸出的手臂上也满是蜿蜒扭曲的疤痕,看上去极为骇人。
    他听完砚儿所说的话,冷哼了一声,“我早警告过他,不要做多余的事,他偏偏不听,落得如此田地,怪不得旁人。但看在他确有苦劳的份上,我会想办法为他寻找良医,你且回去等着吧……”
    话落,便把砚儿赶出了破庙。
    “那您可一定要快些,我家公子撑不了多久。”
    砚儿踉跄着离开,冷墨雨当即跟了上去。
    暗卫戌却并没有动,而是继续等在原地,直到庙中那个神秘的男人手拿长剑,背着包袱出来,在后面静悄悄地跟踪。
    这男人脚程很快,径直朝着城门走去,却显然不是去给荀毅寻良医的。
    他要逃!暗卫戌心中暗道,顿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但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神秘男人不知道何时发现了他,居然在东城门口忽然改变方向,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暗卫戌刚跳上城门楼子就发现他不见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
    他咬了下后槽牙,迅速折返,却一直等到半夜,才敢潜入公主府,把消息禀告给祁狅。
    “以你的功夫竟然都跟丢了,可见此人功夫了得。”祁狅拧眉感慨,“看得出他的路数吗?”
    暗卫戌思索了一下午,“看不出来,属下并未与他交手,仅凭那只黑乎乎的长剑,什么也判断不出来。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被火烧过,面容全毁。”
    祁狅抬起手指,在扶手上点了几下,“有些杀手组织为了不让刺客暴露身份,会故意毁掉他们的脸。”
    “确有这样的杀手组织,所以殿下是怀疑……此人是东虞或北萧的刺客?”
    “有可能,但无法确定。接下来只能盯紧驿站,看看他们会不会暗中接头。”
    “是!殿下放心,属下会命人办好此事。”
    然而祁狅更担心的是,奚娆仍被蒙在鼓里,低估了荀毅的险恶程度。
    天一亮,他就转动轮椅来到后院门口,请绿雪帮他禀报。
    哪怕奚娆觉得他多事,他也要及时提醒奚娆。
    只要她能相信自己一分,就能对荀毅多一分提防。
    “陈老怎么这么早就来找我,可是有要事?”奚娆昨晚为了等冷墨雨,同样睡得很晚,才刚刚起床,连眼皮都不能完全张开。
    祁狅急切地上前,“还请公主相信老朽一次,那荀毅与敌国奸细暗中勾结,决不能再继续留在公主府了。”
    奚娆面露讶异,他为何会知道此事?
    “陈老何出此言呐,近日静安生病了,一直待在偏院,从未出过门。”
    祁狅下颌骨紧绷,决定冒一次险:“公主既然派人跟踪他那书童,想必已经觉察到了什么,既然如此,就请一查到底,不可有半点姑息。”
    在他看来,奚娆迟迟不肯发作荀毅,就是因为对他心生喜欢,所以心软。
    奚娆愣了一愣,失笑道:“这是您第二次告发荀毅了,就不怕惹我生气吗?”
    “怕,但老朽为了公主的安危,必须要说!”祁狅的语气格外坚定,仿佛今日不信他,他就要一头撞死在这里。
    奚娆轻声喟叹:“陈老对我的衷心,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不瞒您说,她这次生病就是我的手笔……”
    紧跟着把自己的惩治荀毅的计划托盘而出,让他不必担心。
    祁狅这才恍然大悟,耳根略微泛红。
    他真是关心则乱,竟连这点蛛丝马迹都没看出来。
    可就是这种鲁莽的近乎于纯粹的忠诚,打动了奚娆。
    “陈老尽管静候佳音,等荀毅什么时候愿意说真话了,我邀请您参与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