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锅中的清水已经沸腾。
    秦淮煮了两大碗面，和许欣相对而坐，各自大口吃着，依旧没说什么。
    许欣很饿，狼吞虎咽吃完后，连汤汁都没留下，喝得干干净净。
    擦了擦嘴，她平静开口：“秦淮，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秦淮问道：“不喊少爷了？”
    许欣冷哼了一声。
    两人酣战一下午，关系突飞猛进，许欣懒得再跟秦淮客气：“你秦家大少的身份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秦淮淡淡道：“打架斗殴。”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许欣眼中闪烁危险光泽：“如果你老老实实交代，看在你活儿好的份上，我还能留你一条命，否则……”
    “你还上瘾了？”
    秦淮轻笑一声：“我的活儿自然不错，你就差多了，太生涩。”
    许欣面色涨红起来：“真当我不敢杀你？”
    今天之前，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过，当然更不会有什么经验。
    秦淮确确实实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飞一般的感觉。
    无论是什么身份，女人，总会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存在异样的情绪，无可避免。
    许欣是真的不想杀秦淮。
    “信不信随你，我离家出走这些年，经历了很多。”秦淮掏掏兜，掏了个空，问许欣：“有烟吗？”
    许欣冷冷看了秦淮两眼，指了指茶几抽屉。
    秦淮起身去了客厅，从茶几抽屉里找到了未开封的香烟，掏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许欣道：“枪伤又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也是打架斗殴留下的。”
    “这个不是，我前些年遇到过袭击，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杀手，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秦淮这话没说谎，曾经确实发生过。
    后来调查得知，是秦穆山的敌人，想干掉秦淮，让秦穆山绝后。
    不过那次袭击，给秦淮身上留下的是刀伤而不是枪伤。
    许欣不清楚这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从秦淮的语气神态等方面，看不出是假，也就信了。
    心想豪门二代也不好当，会遇到很多常人遇不到的生命危险。
    “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没有的话，我困了，想睡觉。”秦淮吸完一根烟，把烟蒂碾熄在烟灰缸里，打了个哈欠。
    “才六点多。”
    “六点多怎么了？累了一下午，你不困？”
    许欣脸上又是一红。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疾风骤雨般的疯狂。
    药物作用下，她的理智被冲动淹没，却不代表她没有意识。
    整个过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深切体会。
    许欣沉默片刻，问道：“你不回去？”
    秦淮愤愤道：“不回去，陆晴雪看我跟看仇人一样，记得刚见的时候我脸上的五指印吗？她干的。”
    许欣再度沉默。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许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接了电话：“小妹，我在补货，今晚就不回去了……别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早点休息，嗯，拜拜。”
    “你还有个妹妹？在重城？”秦淮好奇问道。
    许欣没回答，起身朝楼上走去。
    “我睡哪？”秦淮问道。
    “随你。”
    许欣头也没回，进了自己房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折腾一下午，力是相互的。
    秦淮累，她自然也累。
    往床上一躺，许欣关了手机就准备睡觉。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秦淮走了进来。
    许欣惊了一下，抬头看来，便见秦淮脱了衣服，往她身旁躺下，手臂顺势一搂，把她搂在了怀里。
    “你干什么……”
    许欣浑身肌肉紧绷，显得有些紧张。
    秦淮理所当然的道：“睡觉啊。”
    “这是我的房间！”
    “你自己说的随便我睡哪，我就睡这里了。”
    许欣沉声道：“滚出去。”
    秦淮闭上眼睛，脑袋往许欣肩上埋了埋，嘟囔道：“别吵，我困死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这话让许欣恍惚。
    明明今天第二次见面，感觉却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妻。
    片刻，许欣就听到秦淮轻微的鼾声。
    她瞪着眼睛看天花板，明明很困，却无法入睡。
    总觉得今天跟做梦一样。
    莫名其妙被摆了一道，莫名其妙这个男人就跟自己回了家，现在还躺在自己床上。
    温暖的胸膛和怀抱，又是那么真切。
    听着秦淮的鼾声，许欣心里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在曾经不曾有过的。
    脑子里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良久，困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
    “算了，该怎么就怎么吧，睡醒再说……”
    心里想着，许欣睡着了。
    ……
    凤凰湖，九号别墅，灯火通明。
    餐桌上看起来惨不忍睹的饭菜，已经凉了。
    陆晴雪一遍遍拨打秦淮的号码，始终是关机。
    信息也没回。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抿住了嘴。
    “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混蛋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就因为我无意识的扇了他一巴掌，就不回来了？”
    突然心里升起阵阵空虚感，还夹杂着些许的恐慌。
    陆晴雪忍不住想，如果秦淮真的跑了，就这样不回来了，该怎么办？
    脑海里，跟秦淮一起的过往清晰浮现。
    他死皮赖脸，他贱得有盐有味，他吊儿郎当跟个混混一样，他又没心没肺，像是个傻子。
    呆着呆着，陆晴雪摸了摸脸颊。
    有些湿润。
    她终于意识到，秦淮这个混蛋，在她心里留下了多深的痕迹。
    吸了吸鼻子，陆晴雪把饭菜陆陆续续放进厨房冰箱里，回到房间，把阳台上已经晾干的高仿版名牌鞋子，拿下了楼，就放在秦淮卧室门口。
    然后默默转身重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想给兰姨打电话。
    数次犹豫，终归没打过去。
    “不回来算了，没有你这个溅人气我，我还能多活几年。”
    嘴里嘟囔着，陆晴雪关了灯，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翻来覆去。
    “呕……”
    她忽然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一弯腰干呕起来。
    匆匆起身去了厕所，干呕了一会，平复下来，大口呼吸着。
    “为什么我会想吐？难道是今晚的饭菜吃坏了肚子？”陆晴雪秀眉紧锁。
    今晚是她第一次下厨。
    厨房里跟打过仗似的一片狼藉。
    做出来的食物自然也难以下咽。
    不过应该没毒才对。
    蓦然，陆晴雪大惊。
    她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月的亲戚还没来！
    “难道……”
    陆晴雪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