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说的话……确实有。”
    “他最近，好像很想和我交朋友……”
    安语留下了这句话。
    接着把这段时间和白恩的交集都给说了出来。
    她自己之前倒是没有感觉有多特别，毕竟白恩性格本身就摆在那里，她也权当是对方不懂得如何进行人际交往。
    加上她本身的“治安官”身份。
    就像李大兵说的，像他们这种年纪的学生，最为感兴趣的就是这些潜藏在世界里隐秘的东西，所以她不觉得白恩来和自己交朋友，会是一件相当稀奇的事。
    但经过谭守官这么特意一问。
    安语也隐约察觉到里面会不会存在某种问题，她抬头看向谭守官，只不过对方并没有给她说明具体原因，仅仅是点了点头。
    “行，那我大概知道了。”
    “小语，你这边就先回去休息吧……”
    谭守官将雪茄按灭在接了水的一次性杯子里。
    恰好这时李大兵也是洗完了碗，通过林凯旋的眼神示意，李大兵接着就带着安语离开。
    气氛一下子变得冷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林凯旋按下了头顶白炽灯的开关，随即拿着茶杯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
    想了想。
    他又往里面扔了一小把枸杞……
    “在想什么呢。”林凯旋端着水杯坐到了谭守官对面。
    “没什么，就是在犹豫。”
    谭守官皱眉伸手捏了捏鼻梁，琢磨着安语刚才告知的信息，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得没错了。
    望着林凯旋。
    谭守官脑海中的思绪不断翻涌。
    他对此思索了许久，最终仰头靠在了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
    “老林，其实有件事我本来不该告诉你的……但我想了很久，总觉得如果一直隐瞒着你，恐怕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隐瞒？”
    听到这个形容，林凯旋当即来了兴趣，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杯。
    人的本质就是好奇。
    既然谭守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指定是要告诉他点什么东西。
    “难不成，你有外遇了？”林凯旋低声悄悄问道。
    谭守官：“？？？”
    “你在乱说些什么鬼东西？”谭守官完全没能理解林凯旋的脑回路。
    而见到谭守官这种反应，林凯旋也大概知道自己是猜错了，接着说道：“那既然不是有外遇，你怎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听到这话。
    谭守官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对林凯旋进行回怼：
    “我就知道！你整天少和李大兵那小子说话，你本来挺正经的一个人，硬是被他带成了这样！真是近墨者黑！”
    当然，调侃归调侃，打趣归打趣。
    稍微平复了下情绪，谭守官也是回到了话题的中心点，皱眉叙说道：“……那个叫做白恩的学生，他绝对不能出任何事。”
    “嗯……事实上我认为，无论是谁，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都不希望有人出事。”林凯旋回道。
    “不，你误解了。”谭守官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这个叫做白恩的学生，他的命，很重要。”
    “即便有一天需要用一千个人的性命去换他一个人的，你也必须要做到……”
    一千个人换一个人？
    电车难题？
    林凯旋忽然想起，像这种关于生命换算的事情，在他刚被任命为明市治安官大组长的那一天，就有人朝他问了差不多同样的问题。
    大概意思就是。
    倘若有两处地方出现了副本，一处是会造成一百人受害，一处是会造成一百零一人受害，他只能选择救下其中一个，那他会怎么选？
    实际上这种话问题并没有一个最为标准的答案。
    毕竟他们只是治安官，他们并没有替别人性命做出选择的权利。
    但若真的出现这种事情，那必须得抛弃掉所有感性的思维，用最为理智的态度，去做出那个残忍的决定……
    道德，是人心中的底线。
    可现实往往不会刚好符合“道德”来出题。
    假设真出现了这样的事，那他只能去选择救下那一百零一个人，然后眼睁睁看着另外一百人死在副本当中。
    如果有什么是需要他去救下一百，反而去舍弃掉一百零一的，那必须是在那一百人当中，其中有能够以一抵三的可能性出现。
    这就好比五十个能为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精英人员，和一百个几乎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必须要在里面选，那就只能去选前者。
    因为那五十个精英人员的死亡，造成的影响就不止一百人，很可能甚至有一千人，一万人，甚至十万人的影响出现……
    白恩。
    他值得一千人的命？
    林凯旋大脑有些不太能转得过来，他看向谭守官的眼神里出现了几分狐疑。
    而对此，谭守官只是勉强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补充解释道：“一千人只是我的一个大致比喻，总之，他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虽然那个人说过……只要我们不插手，他就不可能出事，但总要做好两手准备。”
    “白恩，他到底是什么人？”林凯旋实在没忍住问道。
    听到林凯旋的询问，谭守官稍微顿了两秒。
    他看向窗外已然落寞的夜色，缓缓说起了另一件事情：“老林，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当时你递交完白恩申请治安官资料后，上头的人让你找个借口否决了对吧？”
    “我记得你在后面填写的资料里说，当时你是用他曾经患过精神病这件事来进行否决的。”
    “嗯。”林凯旋没否认地点头。
    毕竟这算是他觉得比较像样的借口。
    他没记错的话。
    当时在白恩资料中的精神病状，是说他曾经患有过“臆想症”，对方觉得自己的生活并非是记忆中那样子，他自认为自己不会记不得父母，而且还在脑袋里幻想出来了个姐姐。
    再加上，对方还说三年多前，有在明市的天空上看见一枚大眼珠子，曾经经历过一段“末世”……
    白恩的家庭情况林凯旋倒是不清楚。
    起初他也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曾经对方接受过“记忆回档”，但因为某些意外而导致记忆错乱。
    可在稍微调查后。
    林凯旋并没有在治安官内部资料中，得到什么明市曾出现过“巨眼”一类的记载说明。
    所以他当时也认为或许真是白恩患了某种精神疾病，并没有为此太过去追问和猜想。
    “可是现在……”谭守官忽然冒起了一个转折，然后干笑了两声补充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他并没有得过任何精神病。”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嗯？”林凯旋眼皮跳动，不明所以。
    谭守官叹了口气，然后抬起手来按了按太阳穴，目光仍旧放在窗外的景色上。
    “总之这件事情很复杂……”
    “白恩，他自己也一直都觉得那些事都是真的，这点从他故意接近小语就能看得出来。”
    “我之所以犹豫的是，如今自由教会已经盯上了他，不能成为玩家没有自保能力，就像你说的，他的处境很危险。”
    “所以我在犹豫……”
    “要不要对他，重新招募，让他成为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