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刘叶坐在他床边,拍了拍他的背。
宫星宇没有听到刘叶在说什么。
他越看越难受,身体里逐渐漫上来的寒冷形成躯体化反应, 慌忙跑进了卫生间。
浑身不住的颤抖,他狠命的掐自己脖子冷静,并没有一点用。
明明没吃多少东西,他感觉身体中所有的东西都在往上涌。
他趴在马桶上吐到昏天黑地的,最后只能吐出酸水,他才觉得好了点。
刘叶听到了水声,要是没听到,他能将自己溺毙了。
水龙头没关,他双手下垂,将自己淹在洗手池中。
“你疯了吗?”
刘叶慌乱的将他捞出来,额头碰到了水龙头突出的一点尖锐。
上次从台阶上摔下去疤痕还没完全长好,现在又伤在了同一个地方。
刘叶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捧着他的脸观察他瞳孔的反应。
看他对外界有反应后才放心,替他擦干被浸湿的头发。
额前的伤口格外的刺眼,简单的消毒后贴了创可贴。
“你说说你这遭的什么罪?动不动就受伤,你是不是拿了娇弱女主的剧本。”
他平时最怕疼了,这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在发抖。
房间内暖气足,外面阳光明媚,一大清早刘叶就打开窗户通风。
“冷吗?”
他摇摇头。刘叶还是关上了窗户。
“你在害怕?”
宫星宇茫然的看向他。
恍惚的推开他就要钻进被窝中。
刘叶拽着他胳膊,“衣服湿了,先换一下。”
任由他摆布,换了睡衣。
刘叶看着他涣散的瞳孔,“你到底怎么了?”
他避开他的眼神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蒙着头。
“包子有毒。”
刘叶反应了一会被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有毒?我做的,哪来的毒?”
“那就是变质了。”
刘叶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我去买药。”
“不用了,我想睡会。”
“你在怕什么?”
“我怕什么?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好怕的。”他闭着眼睛说。
说完翻个身,背对着他。
刘叶等了一会看他没反应,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他听到关门声睁开了眼睛。
脑海里捋了一下新闻的起因经过。
保险员为了能推销出自己的保险,他专门找有不良生活习惯的人下手,像游手好闲,赌鬼那一类都是他的目标。跟他们说保险的好处,然后暗示制造意外死亡,这样受益人就能获得赔偿。
这十多年的时间,他几乎都是销冠,可想而知,他害了多少人。
最近有一个被害者死里逃生报了警,在调查她丈夫的过程中才一层层的扒出里面的内幕。
每一桩泣血的案件后,人性的不堪和丑陋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宫悦凡为什么也被卷了进来。
他不缺钱,怎么可能为了一份保单去杀自己的妻子,这绝不可能。
母亲意外跌落窗外的那个场景,他全程都看到了,一直未曾忘记。
那就是个意外,不可能是蓄意的,没有理由啊。
他越想越怕。
既然网上没有更新的消息,他决定去亲口问清楚。
他偷偷从刘叶家出来的时候,只带了手机钥匙和钱夹。
打车赶到机场,飞往沪市的航班已经没有了,只能等第二天早上的最早一班。
早上六点半的飞机,他没有去酒店,就在航站厅等着。
侯炎建了一个三人小群,在群里面发了一张照片。
崔文浩秒回,“大群里讨论的还不够,你又建群讨论啊?”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很眼熟。”
“明星不都长一样吗?今天看了一天了,能不眼熟?”
“不是,你再仔细看看。大刘呢,他@了刘叶,你有没有印象?”
刘叶听到手机一直在震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睡了四个小时,天呐。”
他看着新群的消息,@侯炎,“新闻上面不就是她吗?”
侯:“还有呢?”
刘:“还有什么?不知道。”
侯:“有没有觉得照片里的人,跟我哥她妈妈长的很像。”
刘叶听闻心里咯噔一下,他将那张照片放大仔细的看着。
崔:“你说的是他家遗照里的那一位?”
侯:“对啊。”
崔:“确实有点眼熟,不过之前也没仔细看过,猴子你有没有他家的照片。”
侯:“我哥家里面有相册,相册里面肯定有照片。我在网上搜了她的消息,没太多照片,只说在刚崭露头角的时候退圈嫁人了。”
崔:“大刘,他不是在你家,你要不直接问问他。”
刘叶心里隐约升起不好的感觉。
“难不成是真的?难怪他反应那么异常。还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在发脾气。”
刘叶赶紧跑到他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他推开门,床铺整齐铺着,没有人。暗道一声:“糟了。”
刘叶打开灯,书包还在,他心里轻松了一点,在卫生间和其他房间看了一圈没人。
打电话,没人接。
最后翻他书包,钱包没在。
那是宫星宇生日的时候,刘叶跟崔文浩挑的一款名牌钱夹,他一直在用。
他迅速的穿好衣服,向火车站赶去。
十二点之后,航站厅只剩寥寥几人。
后半夜暖气逐渐降低,他裹着棉衣依然冷的无处可逃。
他站起来,在里面转悠了一阵,找了个软皮的椅子休息一会,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早餐店开始营业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站起来缓解了一下僵硬的腿。
买了杯豆浆,咽一口嗓子疼的犹如吞刀片,明显的感觉到牙龈肿了。
他把热乎乎的豆浆都喝完了,才觉得身上有点暖和。
又买了一杯,拿在手里暖手。有个热源就是不一样。
他没有带行李,轻装上阵,过了安检等在登机口。
他才打开手机,看到了刘叶的消息。
看到一条条着急找他的信息,他眼眶红了一下,“我有点事回家,你不用管我了。”
“到了吗?”
“还在候机。”
“我在火车上,你要是早到的话,在机场等我,我去找你。”
他惊讶道,“你为什么在火车上?”
“发现你偷跑的时候,我以为你去了火车站。你不是知道下午开始就没有去沪市的航班吗?
你又不接电话,我正好赶上了最后那趟列车。”
“对不起,我还在机场。我不知道你会发现。”
“答应了陈翊要照顾好你的,你不吭声就走了,不放心。”
他此刻真想哭,有这样的朋友太值得了。但是他不想自己家的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
等候区坐满了人,他偷偷抹了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