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参演的综艺访谈类节目陆续开播。
    超话里的粉丝喜气洋洋，奔走相告，恨不得把节目里每一帧的周郁都截图下来贴到超话里夸一下。
    卫许霁打开超话，总能看到新鲜的比喻句与匪夷所思的人物关系。
    比如，“小鱼宝宝你是块小蛋糕”。
    再比如，“老婆，妈妈好爱你”。
    卫许霁一边点赞没有加奇怪滤镜的周郁照片，一边对周郁的粉丝群体的语言表达能力深表痛惜。
    ——居然比她的还差。
    托周郁的福，卫许霁的娱乐活动不再是看电影，而换成了看电视，看周郁在访谈里温润如玉的谈吐，看周郁在镜头前活泼热情的游戏，看周郁和不熟悉的前辈谈笑风生，看周郁风趣幽默的抛梗接梗。
    电视里的周郁，仿佛不知疲倦，仿佛永远热情洋溢。
    卫许霁却知道她的另一面，会用浓重的厌弃口吻说烦死了，会因为通告太赶、见的人太多而陷入社交倦怠期，会躲在后台化妆间里打瞌睡，会累到窝在卫许霁怀里不说话。
    明明是欢快的节目，卫许霁看着看着却湿了眼窝。
    周郁对自己的脸不感兴趣，但对卫许霁的反应很感兴趣。
    周郁在厨房榨了西瓜汁，自己喝一杯，另一杯端给卫许霁，刚坐下，偏头就看到卫许霁颤动的睫毛。
    周郁看眼电视，伸手撩一撩蓬松的长卷发，手心撑着脖颈，手肘抵在沙发侧脊上，歪着身子没说话。
    她以为卫许霁生气了。
    因为，此刻，电视画面正好是节目组刻意剪辑引导的周郁与赵一宵的“姐妹情深”。
    冒着粉红泡泡的字幕，加上甜度超标的情歌作bgm，再搭配慢动作回放，路过的狗也得说一句好嗑。
    但是这对吗？
    周郁放轻呼吸，余光看卫许霁的表情，心里把导演组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
    剪成这样不就是诈骗吗？
    同人女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周郁……”
    周郁放风筝似的拽一下脱缰的思绪，清清嗓子，食指抵在下巴上，温柔地看向卫许霁，“怎么了长生？”
    可以解释的。
    对视是因为视线碰巧撞上，对视后笑是因为礼貌，肢体接触是因为游戏需要，侧耳听赵一宵说话是现场太闹腾，而且在节目里总不好黑脸。
    更何况两人没私下聚过。
    周郁的一切行为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剪辑师与制作组，是电影的宣发角度。
    ok，很合理。
    捋一遍思路，就等卫许霁发问了。
    卫许霁端坐在沙发上，喝着鲜榨的西瓜汁，清甜的果香抚平卫许霁心角翘起的弧度。
    她认真凝视着周郁，心疼地问：“上节目好玩吗？”
    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周郁掀开唇角，眼睫却垂下去，躲开卫许霁心疼的眼神，偏头去看电视里光鲜亮丽的自己，明媚的笑似乎灼热到能隔着电视烫伤仍有些畏热的周郁。
    周郁哦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哦”，但她听到那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哦”。
    周郁说：“不好玩。”
    工作怎么会好玩？
    卫许霁也学着她哦，咬扁吸管，再喝一口西瓜汁，说：“那下次不玩了。”
    “好。”周郁说。
    ……
    卫许霁偶尔也会想和超话里聊的热火朝天的粉丝们共鸣一下。
    毕竟她们有共同喜欢的人。
    【@周郁的第709个粉丝：玫瑰好看，蓝玫瑰更好看。】配图是周郁拿着红玫瑰表演的截图。
    卫许霁想起周郁曾经为了哄她消气，给她变的小魔术，想起那支沾着细密水雾的蓝玫瑰。
    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玫瑰花。
    可惜当时的她不懂珍惜，随手将花插在白瓷花瓶里，再看到时依然枯败。
    抱着杯子喝西瓜汁，看到后台收到回复，卫许霁点开，是个与话题无关的消息。
    【@zyyyyy：宝宝超话发帖格式错了，下次注意哦 亲亲. jpg】
    拇指往下一拉，刷新，卫许霁就看到自己的帖子被删了。
    卫许霁：……
    你们真的好奇怪啊。
    ……
    晚上，卫许霁把被删帖的事讲给周郁听，周郁笑得花枝乱颤，几乎是倒在卫许霁怀里直不起腰。
    卫许霁恼羞成怒，板起脸，严肃的告诉周郁：“不许笑。”
    周郁笑着应好，卫许霁被气得推开周郁，翻了个身。
    周郁这才收起笑，把人拉回怀里，捧着卫许霁的脸，一下一下亲她，边亲边呢喃着对不起。尾音上挑，仍然带着笑意。
    卫许霁哼了声，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的发丝在卫许霁的颈侧纠缠，有点痒，卫许霁伸手拨了拨，手却被周郁按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卫许霁有来有往，往下滑，略急促地撩开周郁的衣服，咬在周郁软糯的丰腴。
    “小狗啊你。”周郁捏着卫许霁的下颌，理不直气也壮地倒打一耙。
    卫许霁一愣，“疼吗？”
    “不许问。”这下换周郁恼羞成怒了。
    ……
    “超话发帖有要求是为了做数据，很正常啊，那些上升期小花的粉丝都这样。”韩倩不明白周郁大晚上不睡觉说这个干嘛。
    周郁拍着怀里安睡的卫许霁，轻声问：“你给她们发钱了？”
    “没。”
    周郁轻笑：“打白工？人家花钱看我的电影，再给我打白工？”
    韩倩眼皮一跳，直觉不对，坐好，抓抓睡乱的头发，“小郁，话不能这样说，有些合作方看重这些，这些数据代表了粉丝黏性，以后接广告……”
    “我接了吗？”周郁打断她，淡声问：“我接广告了吗？”
    韩倩卡壳。
    这几天不是没有知名度不错的商务邀约找到周郁，她筛选后报给周郁，被周郁看也不看的推拒了。
    现在看来……
    “抛开条条框框的规矩，让大家都轻松点，”周郁语气温柔下来，“韩姐，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韩倩呵呵干笑两声，摊上这样的艺人，不辛苦，命苦。
    冲了杯咖啡提神，韩倩着手联系粉丝后援会的负责人。
    ……
    “诶？”
    卫许霁咬着吐司边，和周郁说：“超话里好多人都没有带格式。”
    所以她们发帖为什么没有被删呢？卫许霁忿忿不平的碎碎念。
    周郁随口说：“可能管理换人了吧，你也试试呢。”
    卫许霁在超话里发了个“1”。
    等她再打开，评论区里的数字叠到了“”。
    卫许霁：？
    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