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伤心处,泪水从孙秋梅脸颊滴落,但随即,她又迅速将泪水抹掉。
没什么值得哭!别人害过自己,自己同样也害过他人;自己伤心,他人不同样伤心?
想那烂贱货孙祥贞,天天逮住自己便打,像练沙袋那般,每一次拳头落在身上都是砰砰嘭嘭。如果她还未死,孙秋梅定还要好好折磨她,一直折磨她到老。
她有两个傻不拉几的儿子,若有幸回到梨窝村,定拿他俩开刀,先切断他们的四肢再说……
就这时,正想着事儿的孙秋梅瞧见,海平面上,飘来一粒芝麻大小的黑点,变成拳头大时,后头跟着又漂来一粒黑点。
渐渐变大之后,瞧清是两艘船,不徐不疾的在海面漂着,顺风顺水,往冰岛这边漂来。
像是幽灵船,没日没夜在海面上漂行的幽灵船,只要有生灵爬上船去了,它们便会突然消失。
然后又会在某一处海面出现,不间断吸引流落荒岛的孤独人。
孙秋梅没有惊慌,也没躲藏,而是慢条斯理收了渔网,连虾带网塞进筐中。然后八字微开,站得笔直,等候两艘船靠近过来。
由远及近,甲板上始终不见有人行走,舷舱内探出来的桨板,也不见有人划动。船上的旗帜甚是诡异,前头这艘船通身黢黑,树着一面黑旗,后面那艘船整体雪白,旗子也是白色,迎风招展,这是两艘船上看着比较正常的东西了。
再靠近些时,能看清,两艘船的体积都不小,容纳千人不成问题。汹涌澎湃的海浪声中,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很凄厉,又很弱小。
似在召唤人,又似饥饿后的无力挣扎,还有寒冷带给船上婴儿的颤抖。
突然,那艘黑色船上蹦出两个黑色小孩,另一艘白色甲板上跟着又冒出四个白色小娃,他们在爬行,口中喊着:娘,娘,孩儿好饿啊!你还有奶喂我吗?
一直镇定自若的孙秋梅,不禁打了个寒颤,揉揉眼睛,当即窜上千米高空,一切妖魔鬼怪化无尘。
高空俯瞰,果然不见那两黑四白小孩,看见的是另一番景象,甲板上,船帮上,横七竖八或躺或卧许多死尸,斑斑血痕,已经凝固。
没见着活人,孙秋梅不想理,她也实不想理。黑甲板上的尸体,是月牙头人;白甲板上的死尸,是戴高檐帽的燕尾服人。
一看这种模样,胃口便翻江倒海,孙秋梅落回冰层边缘,提起篓筐便欲回家。可就在此时,船上的婴儿啼哭声又传入耳中,甲板上,又见那两黑四白小孩在哭喊着娘亲。
以前,寒铁衣一再跟孙秋梅等人说:世上无鬼,天上也没有神仙。
但孙秋梅不是寒铁衣啊!
没遇见诡异事之前,当然不怕,一旦碰到,谁人不怕?
拎起篓子,瞬间飘回家里,第一件事就是翻出炸雷,寒铁衣说过:不管是什么战争,必须占领制空权。
从空中往下抛炸雷,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通通把你炸个稀巴烂。
用竹篮子装上二十个炸雷,直接从冰洞门口升上天空。可是,当孙秋梅来到冰层边缘,哪里还有一黑一白两艘巨船?
晌午时分,艳阳高照,大海湛蓝,冰岛雪白,能见度极远。但是,视线内,就是不见不徐不疾漂浮而来的两艘幽灵船。
只要没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孙秋梅便一点都不害怕,心中反而怒火腾腾,浮在空中大骂:有本事上来啊!瞧老娘不炸死你们。
就在孙秋梅准备打道回府时,无意间瞥见,两艘黑白大船,躲在两座冰山的夹缝中。
而且,它们的船体,缩小成只有两巴掌大小。
这是科技产品船?
浮在空中的孙秋梅揉揉眼睛再看,那些躺在甲板上装死的人,已经复活,正一前一后登岛,两边人数都有七八百之多。
上岸之后,他们抽出腰间刀剑,不知死活的厮杀在一起,勇劈猛砍,谁也不怯懦。
两边队伍后方,各跟随着两百多个妇孺,半数人怀抱婴儿,饥饿啼哭声传入耳中甚是挠心。
更挠心的事情是,他们似乎都裹得很严实,却禁不住冰岛上零下八十度的寒冷,个个冻得浑身打颤。
看罢多时,一向心狠手辣的孙秋梅心中产生了犹豫:一方面想将他们全部炸死,一方又想将他们留下。
双方叽哩哇啦的对话里,没有一句孙秋梅能听懂。考虑了许久,决定暂不炸死他们,看那一黑一白两对人打架,不正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孙秋梅哈哈一笑,飘落一座冰山,铲开一块平地,盘腿坐下,津津有味瞧双方的战斗。
心中在想:哪一边的人才是好人呢?好人是不是不该死?坏人就该铲除干净?
但是,这一黑一白之人,都长得怪模怪样,叽哩哇啦又听不清他们在争吵个啥?哪能辨出他们谁好谁坏?
既然分不清,那就不理,看大戏不好吗?
免费观影,其乐无穷。
灭了他们,岛上孤寂;保留他们,增添乐趣。
两相一比较,孙秋梅侧重于后者,便不再干涉他们的打打杀杀。刚看了一会,又觉得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一摸坤包,方明白原来是少了‘爆米花’,没有这个,哪像观众?
于是,孙秋梅纵回冰洞,将磷虾、铁板、木柴……等都搬了过来,准备边烤磷虾边看大戏。
哪知,那些打斗的黑白两队人马,且战且走,一直往内陆冰层移动。
本来是前排座位,一下子变成了坐到电影院外面,恼得孙秋梅气不打一处来。
无奈之下,只能跟着‘荧幕’移动而移动。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迁移了三天,往内陆挺进了一百多里。也不知道打斗的双方出于什么目的,不再移动,各选了一个背风地方,相距五十里左右,安营扎寨下来。
他们的寨子,当然是黑白两艘巨船。变大之后,长700余米,宽约四十米,高约70多米,俨然是两艘庞然大物。
安顿稳定下来之后,他们好像有约定:每次打斗三天,出海捕捞三天,生活有纪有律。
更诡异的是,每次打斗,空中都是血雨四溅,染得白茫茫的冰层嫣红嫣红。而且每次打斗,亦伏尸不少,神奇的是,战斗一结束,死去的人就从雪地上爬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好似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初时,孙秋梅瞧得很奇怪,也很好奇。直到第五次械斗完,便觉索然无味了,瞧来瞧去都是如出一辙的古板。
第六次过来,期待有啥新花样,可刚看了个开头,孙秋梅这个观众便随即闪身离去,电影票都不找黄牛党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