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正神色逐渐冷凝，他无视温研这个给鬼吃的小虾米，混浊的瞳孔闪过坚毅。
    他身后站着一排人，其中就有刚到的温守正，剩下的都是温家这一代天资不错的苗子。
    他们自发移动，站成一个复杂的符形。
    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做，除了温研。
    她好似个局外人，静静看着他们动作。
    “你站中间。”
    温先正吩咐温研往中间去，其余人默默偏了脑袋。
    诡异。
    这个阵仗……
    “献祭，聚魂。”
    蒋聿不知何时飘出来，阴风吐在耳廓，莫名带着戾气。
    心脏巨颤，温研倒退一步，虽然心中隐隐猜测，但当真相摆出来时她还是不可置信倒吸一口凉气。
    呵，这就是所谓的家人?
    蒋聿低头看她头顶的发旋，乌黑的发丝随夜风扬起几缕，神色复杂。
    真不知道她之前是怎么过来的。
    “别磨蹭，赶紧过来。”
    温先正看她磨磨蹭蹭的，实在不耐烦，转头示意把她强制拉过来。
    温研头往蒋聿那边偏了偏：“如果逃的话你有几分胜算?”
    “十分。”
    淡漠的嗓音，稳稳的安全感。
    “小研……”
    温守正站出来了，他很为难：“你不会有危险。”
    温研都气笑了。
    “献祭，你跟我说我不会有危险?”
    温先正：“又不是要你命，只把你引鬼的能力复制一下而已。”
    将她鬼见鬼爱的体质复制在娃娃上，而她作为母体将用血养着娃娃。
    她和娃娃体质相通命格交换。
    也就是说，下回引鬼这事不用叫她了，直接把娃娃摆那，鬼闻着味儿就来吸了。
    听着挺好，但是——
    若一个不当，娃娃死了，温研也完了。
    “你妈真给你生了个大脸，你去那站着等死你愿意?”
    温研都懒得喷。
    从前她没得选，只能半推半就地当人形饵料，现在她站在大佬旁边，腰杆子可硬了。
    温守正皱巴着脸，显然气得不轻，但也只是看了眼温先正闭嘴不言。
    空旷地带无端掀起飓风，一大团木头散沙以极快的速度歪歪扭扭地撞来，把道貌岸然的一群人撞得七零八碎。
    温云爬起来呸了几口木屑子，眼睛通红，他赶紧跑到温先正那边扶起他爸：“爸，你没事吧？”
    温先正眼冒金星，颤着手按在他肩膀上缓。
    温研啧啧称奇。
    不愧是蒋聿，出手就是……快……
    心脏突然猛烈抽动，蓄满了力量似要挣脱出来一般，她按着明显蠕动的胸口，喷出血来。
    吹散的符形中央，原本是留给她的位置处俨然躺着个娃娃，上面聚着黑气。
    聚魂……成了。
    “蒋聿！”
    温研懵逼转头，一张硕大的鬼脸贴着她脸，尸臭味熏得她几乎把今天吃的面包都呕要出来。
    她反头呕，却只呕出滩血。
    “我的血，可惜了。”
    温研看着地上一滩红血，怪可惜的。
    不过她来不及多加慨叹，脖子已经被面前的奇丑奇臭无比女鬼握着了。
    “蒋、蒋聿，救……”
    温研顿时出气多进气少，喉咙似粗砾碾过般涩痛。
    “你在叫那个男鬼?他被我的原身缠着，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噗，啊！”
    女鬼话没说完，整个鬼身剧烈颤动，她控制不住地尖叫，流动的空气都在颤抖。
    本就迷糊的温家人齐刷刷晕了。
    他们只看到一个强到不可思议的女鬼捏着温研的脖子，然后大脑就强制关机了。
    蒋聿单手拎着女鬼碎成几段的身子，黑着脸慢慢走近。
    一步步踩得极慢，似踏着死亡的鼓点。
    女鬼为分开他俩已经耗了大半怨气，现在实在没办法和他斗。
    她东跑西窜，又被紧追不放的蒋聿徒手撕鬼魂，印刻到骨头里面的痛让她叫得更加撕心裂肺。
    “别动，不准、不准撕妈妈！”
    早先逃跑的小男鬼突然出现，抱着聚集有温研魂魄的娃娃颤着声音喊。
    蒋聿动作一顿，视线冰冷得可以杀鬼，他腾出手直冲小男鬼去，怨气之浓之重几乎可以将鬼魂冲碎。
    情急之下，小男鬼一口将娃娃吞进嘴里，抱着滚起来的肚子闭眼喊妈妈。
    滔天的怨气戛然而止。
    蒋聿青着脸把几乎咽气的女鬼碎片扔到小男鬼旁边，看他急不可耐地捧起妈妈的碎片哇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