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自柳映楚开口,已经下定决心,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吃定眼前这个屁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
若是本地口音,他还能与之讲讲价钱,但一个从外地来的姑娘。
她看着面容憔悴,灰头土脸,身上穿着绸缎的服饰,腰间挂着一把宝刀,背上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
从这身行头,他断定,这姑娘手中肯定有些钱财。
“姑娘,四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少,你要是打算牵走这头驴子,你给银子,我将驴子给你。”
“你要是不打算购买,那不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大叔掷地有声地说完这番话,爱答不理地转身扭过头去。
柳映楚明显心头一紧,从这儿往下一个镇子,少说还有数十里路。
她昨夜走一整夜,今日要是不去下一个镇子歇息。
她能顶得住,但她与季王的骨肉,能不能顶得住是两码事。
柳映楚意识到这点,无奈只好掏出四十两纹银,递给眼前大叔:“大叔,这驴子,给我吧。”
大叔火速将银子抓到手中,继而将手中缰绳塞进柳映楚手里。
“姑娘好眼力,这头驴子你买回去,偷着乐吧。”
丢下此话,大叔将银子揣入怀里,一溜烟,不见踪影。
直到此时,旁边有个好心的大叔叹一口气,对柳映楚说:“姑娘,这头驴子只价值二十两银子,你咋能给这么多呢?”
柳映楚心头一紧,不由瞪大眼,问:“什么?二十两银子?”
好心大叔点头说:“是啊,这驴子,是一头叫驴,你难道没听说过脾气倔得和叫驴一样吗?咱们农户家里,一般都养的是草驴,草驴性格温顺,能驮货物。”
柳映楚听到这里,急忙问:“那这头驴子能骑吗?”
好心大叔叹一口气说:“这不清楚,反正叫驴,呵呵,有点悬哦……”
柳映楚再次一阵心酸。
她看一眼拽在手中的驴子,委屈巴巴地对驴子说:“驴子,你要听话,等回京后,我给你吃好的……”
驴子抬头,虽不会说话,但已经开始用眼神鄙视起柳映楚。
柳映楚心中暗道不妙。
眼下为能尽快赶回京城,她也顾不上许多,拉着驴子走到没人的位置,翻身上驴。
她一条腿都还没放在驴背上,驴子忽然尥蹶子,跳起来,把柳映楚甩下来。
柳映楚恨得牙痒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紧抓着缰绳,反手抽出长刀,“你这头倔驴,今日你要是驮着我返回京城,等回京后,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要是不听使唤,继续在我面前尥蹶子,我一刀劈死你!”
牲口其实通人性,看这位新主人如此残暴,它怂了。
但,它不会选择顺从,乖乖站在原地让柳映楚骑它,而是先缓缓转身。
紧接着,它跳起来一蹄子朝柳映楚胸口踢过来。
柳映楚心头一紧,情急之下迅速将缰绳撒开。
她顺势闪躲开来,好不容易站稳脚。
驴子撒着欢,顺着眼前道路向前飞奔。
柳映楚慌了,提着宝刀朝着前方追上去,一面追,还不忘一面呼喊:“驴子,你等等我……我是金玉将军,告诉你,我能骑着你,算是你祖上修来的福气……”
不远处密林之中,当雄鹰的两个手下听到这一嗓子,二人彻底憋不住。
“哈哈哈……我的天,这是你我能看的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我去,你别说,让我笑会儿,驴子特么哪里知道什么金玉将军啊?这……哈哈……”
柳映楚向前奔跑的时候,虽隐隐听到有人大笑,但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在笑什么?
被骗四十两买来的驴子,若丢掉,那她还怎么回京啊?
这头驴,哪怕她不能骑着,只要在她手里,等到下一个镇子上,好歹,也能换来二三十两银子不是?
与此同时,金陵城内。
贾富贵屁颠屁颠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办妥凌天让他去办的所有事宜。
他重新找到凌天,来到徐大通家。
钱庄老板已经和徐大通二人签订好契约。
凌天则让雄鹰继续担任马夫。
徐大通花钱给他一家也购买一辆马车。
只是这驾马车,相比于凌天的马车,寒酸不少。
其次是,他们这驾马车的马匹只是一匹普通的马,给凌天拉车的这匹马,乃凌天花费高价,专门买来的河曲马。
这种马战时当战马,平日里拉车,性格还温顺。
徐大通购买的马车,选用的是西南马,这种马体型小,拉车明显力量不足。
但没办法,金陵城周边,大部分都是这种西南马,他们想要购买上好的马匹,有时候哪怕手里有银子,都碰不到好马。
至于贾富贵,骑马肯定不成。
这厮也有点脑子,选来一头骡子。
凌天坐在马车上,对徐大通说:“徐掌柜,你们跟在后面慢慢走吧,到京城按我说的,去凌侯府对面的街道。”
“遇到什么麻烦,你们去找凌侯府的管家李忠,他与我关系不错,你把我的相貌告诉他,到时候他会帮你。”
徐大通问:“公子爷,您应该比我们提前回去吧?”
凌天说:“这也说不准,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凌天简单安排完毕,对旁边骑着骡子的贾富贵说:“贾兄,你骑着骡子跟着我们走吧。”
贾富贵嘿嘿笑道:“好的公子爷,我肯定是要跟着你们走的。”
“对了公子爷,您这匹马,怎么看上去挺不错呀?”
凌天微笑着说:“怎么?难道你还打算将我这匹马给卖掉吗?”
贾富贵忙摆手说:“怎么会呢?嘿嘿,公子爷的马匹,您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给卖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