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拿慌了,泪如泉涌。
他从案桌后面爬出来,连忙跪在地上,对堂上赵无忌大声喊道:“季王殿下,表弟,救命啊……你我是亲戚呀,救命啊……”
凌天面带微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把手,挑着二郎腿。
他看向季王与柳映楚,似笑非笑地问:“金玉将军!季王殿下!这儿最大的,是您二位。”
“我记得,陛下钦定,让殿下暂时先监管刑部!那王大人的罪责,殿下打算如何判罚呢?”
柳映楚脸蛋儿憋得通红。
她瞧见挚爱眼中满是恨意。
柳映楚一脸鄙夷地对凌天说:“凌天,这儿有你说话的资格吗?别忘了,你还是我朝中罪臣!”
“陛下让蓉儿姑娘前往凌侯府,难道你真不知道陛下是何用意吗?”
“你这个人,嚣张过头,不知收敛,还逼问季王殿下!你究竟是何居心?”
凌天笑眯眯地说:“我没什么居心!李公公也在这儿呢!我只想知道,季王殿下办事,是不是真的铁面无私呢?”
柳映楚信誓旦旦地说:“这用你来说?殿下一心为国为民,秉公执法,定不会徇私舞弊!”
“我想也是,如今案情明朗,证人证言都已记录在案!”李富贵笑吟吟地道。
“殿下,你宣判吧!老奴听完判罚,也好回宫将你大义灭亲的事,禀奏给陛下。”
赵无忌心在滴血。
他知道,王拿是母亲耗费十几万两纹银,好不容易才推举到顺天府任职的。
如今他做出判罚,这不等于十几万两银子,白扔吗?王拿还是自家大舅的独子呢。
这……赵无忌还在犹豫。
柳映楚却为不被此事牵连,影响到她与挚爱在朝中地位,开口催促:“殿下,我以为这等徇私枉法之徒,应当以最高刑罚标准进行处罚!”
若四下无人,赵无极听到柳映楚的话,肯定要甩这无脑的娘儿们一个大嘴巴子。
奈何眼下人员众多,柳映楚背后还有无双王撑腰。
他虽说恢复爵位,但他清楚,他在群臣心目中的位置,压根无法撼动无双王分毫。
权衡利弊后,赵无忌只能打掉牙肚子里咽,“王拿听判!”
“顺天府尹王拿,私通小贼,诬陷朝中重臣;徇私枉法,殴打无辜民女;欺君罔上,诓骗本王与金玉将军,数罪并罚,推出堂门问斩!”
王拿被吓尿。
他抬头对赵无忌大吼一声:“赵无忌,你个王八蛋!”
“你别忘了,是你让我找凌侯爷的麻烦!如今,你卸磨杀驴,你忘恩负义……你个奸诈小人,你竟敢杀我……”
柳映楚额头上布满黑线。
在赵无忌发愣之际,她对旁边衙役大喝一声:“你们愣着干什么?难道没听到季王殿下的话?”
这些衙役也没想到自家老大,这样被砍掉脑袋。
思虑几秒后,衙役纷纷上前,把屁滚尿流的王拿连拖带拽,朝着堂门外拖出去。
凌天起身发出爽朗的笑声:“季王殿下,果然办案严明!”
“这等大义灭亲之举!还望李公公回去告知陛下!相信陛下会加以重赏。”
李富贵起身拱手笑道:“凌侯爷见义勇为,也值得宣扬。”
“既然侯爷洗清冤屈,老奴也不在这儿继续逗留,宫中有诸多琐事等老奴回去处置呢。”
凌天笑道:“那我送李公公?”
“那谢过凌侯爷了。”李富贵点头笑道。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老朋友一般,独留下柳映楚和季王二人原地凌乱。
不多时,大堂内安静下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
瞧着高堂,坐在椅子上的柳映楚和赵无忌,心惊胆战。
柳映楚银牙紧咬着红唇。
沉默几秒,她把众人喝退。
待大堂内,只剩下她与季王。
柳映楚方才开口:“殿下休要恼火!今日这事,对你我有利有弊。”
忽然,赵无忌一把将桌子推翻在地,“映楚!你知道吗?!王拿是我的表弟呀!”
“如今……我亲自斩他!你让我回家如何面对娘亲?如何面对我那娘舅?”
柳映楚把自私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低声安慰:“殿下,虽说此举让你损失一个表弟,但您大义灭亲的举动,肯定会引来朝中群臣喝彩!”
“您在陛下及无双王心目中,也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站在长远的角度来看,您此举,利大于弊。”
赵无忌有苦难言。
若让他重新选择,他肯定不会再陪柳映楚来顺天府。
“好了!映楚!我心中苦闷!你先回客栈歇息吧!让我回家冷静冷静。”丢下此话,赵无忌独自甩手离开。
回家路上。
赵无忌仔细回忆,班师回朝这几日的遭遇。
好像娘亲说的,真是不错。
柳映楚这娘儿们,确实是个灾星呀。
在边疆时,他一直都顺风顺水。
结果返回皇城,却接连受挫。
每次受挫,柳映楚都在身边。
看来这女人,果真不能要!
赵无忌转念一想,柳映楚身后还有无双王,又开始动摇。
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啊?
至于柳映楚。
她把今日的罪责,再次记在凌天头上。
柳映楚暗想,若不是凌天,她的挚爱,怎么可能会被逼成这个样子?
“凌天,等着吧,等两日后朝堂上,看我如何治你!”
——
凌天与李富贵分开后,也无心继续逛街,带着蓉儿回府。
路上。
蓉儿低头,跟在凌天身后。
沉默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上前低声询问:“公子,你是不是也觉得,陛下让我来公子身边,是专门监视你一举一动呢?”
凌天面带微笑,仿佛今天这一切未曾发生过一样,“这是哪里的话?陛下的心思,我比你清楚。”
“再说,陛下若真打算监视我,用得着派你前来?”
蓉儿一头雾水,摸着小脑瓜,嘟着嘴问:“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