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鱼闻言,深深地看了玉梅一眼。
小玉梅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的,“……姑,姑娘,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世子留了话。……”薛沉鱼声音轻缓,还带着些许的戏谑,吊足了胃口。
比薛二姑娘稍微大那么一点点小姑娘顿时心痒难耐,“小师叔留了什么话,姑娘你倒是说呀。”
“世子留话说,你若是不想回王府,就住在侯府,等他回来再说。”
玉梅难以置信地瞪圆了本就圆圆的眼睛,“真的么?那我就不用回去了?”
“还是要回去的,不过,可以等世子回来再说。”
玉梅:“好耶!”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然后便兴奋不已的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贺家还有崔宅的事,就交给我啦!”
兴奋地宛若有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全然是忘了自个儿跋山涉水几千里的路,今日才刚刚回京。
屋里的秋华和夏荷还有玉竹都忍不住笑了。
这小姑娘平常挺机灵的,怎么一兴奋起来就变笨了?姑娘只是带了她们几个出京,又不是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了,自然有人打探消息。
哪里就用得着她这个一路劳顿还没休息的人出去疲于奔命?
“回来吧,打听消息的事有人做了。”最后还是玉竹叫住了她。
玉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还有素英劫和七娘她们在呢。”
“小孩子家家的,一遇到点事就过度兴奋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的心境还有待=磨炼。知道么?”
后续就是,玉梅被玉竹拧着耳朵拽回房去了。
经历过海城县那诸多事,大家都知道玉梅手刃了一个山匪头子,玉竹对她的态度还是不改当初,这才是她真正想追求的。
“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一路劳顿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就不必留人守夜了。”
薛沉鱼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夏荷秋华,也温柔地嘱咐道。
秋华夏荷对视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闪过光芒,便都乖乖地低头称是。
随后便退了出去。
“真暖啊。……”
薛沉鱼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金丝炭燃烧的热意加上地龙的温暖,让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回到家才觉得,这一路的风霜雨雪真的还挺辛苦的。
不过,她的胡思乱想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被阵阵袭来的倦意淹没了。
……
回京的第二日,薛沉鱼便把素芝和七娘给叫了过来。
当时离京没有把她们都给带上,自然就是要留人在京城里好方便打探消息办事的。
而贺吉祥也因为得知薛沉鱼回京,欣喜不已地赶过来。
“薛姐姐,你离京这么久,可叫我好生担心。这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不用担心。我向来是吉人自有天相的。”薛沉鱼拍拍贺吉祥的手背。
如今的贺吉祥已经为人妻,气色很是不一样了,脸颊也比之前要圆润不少。
今日她穿的是一件夹袄的浅蓝色厚褙子,齐胸的红墙红襦裙,边缘都加了毛毛,看着很是保暖,也富态。
从她脸上就能看出,她新嫁的那位郎君,待她不薄。
“怎么样,陈校尉待你可好?他若是待你不好,你可要告诉我,姐姐替你出头。”
说到这里,贺吉祥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咬着下唇欲说还休的,比起当姑娘时更害羞了。
“……多谢姐姐惦记我,夫君待我,还,还是挺好的。……”
薛沉鱼自然是知道的,分明是故意打趣她的。
“他待你好才是应该的。你可是从我们武安侯府嫁出去的姑娘,他敢亏待你,我非让阿爹削他不可。”
“没有没有,夫君他,他很好……”贺吉祥忍着害羞说出的这些话
然后对上薛沉鱼含笑的眼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薛姐姐,你又取笑我!”
“没有没有,我们姐妹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取笑呢?”薛沉鱼含笑打趣她,“姐姐,这不是关心你过得好不好,怕直接开口问,你报喜不报忧不是?”
贺吉祥想想也是,但更多的还是被羞赧包围着,悄悄地咬着唇,红着小脸,不与她说话了。
哼,欺负人。
薛沉鱼好以暇整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是熟悉的茶香,喝一口浑身都舒坦了。
这可比在海城县那那段时间过的好太多了。
那时候想喝口水都难,别说喝茶了。
喝茶都是后来下雨之后的事。
“你们把我离京这段时间,贺家的事情都说一说。”薛沉鱼说道。
聊贺家的事,她并没有打算回避着贺吉祥。
七娘便率先上前,说道,“姑娘离京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情。贺如意小产之后一直不见好,崔骅起初还装装样子,让太医照看她。”
“时间长了之后,崔骅便懒得管了,而今连请大夫,都是让她手底下的丫鬟去的。”
“不过她一直身子不见好后,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如今也是没什么人在乎她这个主母了。”
七娘说话时有些感慨。
虽然她是后来才去的姑娘身边,但听玉竹她们多少也说过了这位贺家二姑娘的遭遇。
什么叫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就是这个说她了。
她若不是吃着姑娘的用着姑娘的,还要踩着姑娘,甚至自作聪明地非要跟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苟合,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贺吉祥也跟着叹了口气,“如今代替了贺如意在那宅子里做主的人,薛姐姐也是认识的,是玉书。”
薛沉鱼转向贺吉祥:“你去看过贺如意了?”若不是去看过她,不会对她的近况如此清楚的。
“嗯。”贺吉祥点了下头,“她毕竟小产,又去了半条命。贺家那对没良心的母子对她的丝毫根本毫不关心,我只是想看看她处境如何。”
出嫁了的女子,连娘家人都不在乎她的死活,夫家怕是更不会管她。
贺吉祥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会因为贺如意的遭遇,就将过去她对自己的一切不公平对待都一笔勾销了。
她对贺如意只是纯粹的基于女子之间的同理心,产生的同情贺怜悯。
没想到,贺如意过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薛沉鱼缓缓地点了点头,“崔骅,并非良人。”
她状告贺敏之的时候,崔骅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递上状纸,也只不过是为了趁机跟贺家撇清关系,顺势踩贺敏之一脚。
贺如意是死是活,他哪里会在乎。
“如今玉书爬上去了,秋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