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宵小……”商礼闷声说道。
通过触感,商礼断定这来人定是一位女子,说话间,声音便轻了许多。
商礼只觉得自己头上有一股子热气,听那女子颇为熟稔道:“哎呀呀,这就是咱们家晚舟呀,又见面了呀!”
商礼听着这声音便觉得有些耳熟,试探性的问道:“是……芳姨吗?”
白留芳松开商礼,看着商礼时便是一张笑脸,“好些年不见,你竟然还能够认出我,比你娘好多了!”
“你娘还活着吗?还没死吗?”
商礼向来温和的脸上有一丝丝的不可置信,她是听到了什么话……三句话就问候她的亲娘。
商礼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承蒙芳姨关切,我娘她还健在。”
商礼看着白留芳一身江湖打扮,一袭绣着繁复云水纹的墨色劲装,肆意而洒脱。
发丝被高高束起,以一支古朴的玉簪固定,几缕碎发随风轻舞。
商礼看着白留芳有些风尘仆仆,便问道:“芳姨这是去哪里?”
白留芳转身坐在商礼身边,自己个儿倒了茶,对着商礼说道:“我一个月前去收徒,碰见一好苗子,但人家不同意。我就去追,追丢了。”
商礼突然笑出声来,“还有芳姨你追不上的人?”
商礼可是知道白留芳的身手。
白留芳,和她娘是同一个门派里面出来的,师门之事,她娘也只是隐晦的跟商礼说了说。
俩人同门不同路,一个专修武学,一个专修治国之策。商礼记着,陆绣曾跟她说,当年官家夺位之路上,白留芳还出了一臂之力。
听说,还跟她师父简屏打的不相上下。
白留芳耸了耸肩,说道:“不过是有些波折,倒是说你,你不在东京待着,怎的跑这建州的地界?”
商礼又给白留芳倒了一杯茶,温声说道:“我已多年没回江陵城,我爹说让我今年过去一趟,这才离了东京。”
白留芳点了点头,随后上手捏着商礼白嫩的脸蛋,“你还真别说,多年未见,你倒是长得越发水灵了。”
白留芳眼中带着对商礼的慈爱,那目光温柔得仿佛能抚平世间所有的伤痕。
眼底闪烁着只有历经沧桑后才能领悟的豁达与宽容。
商礼想着,如果陆绣现在这般见她,恐怕也会和眼前的白留芳一样。
“芳姨,咱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商礼任由白留芳捏着自己的脸,同时提醒白留芳注意她自己的话。
“你管我怎的说。”白留芳哼出一声,随后放下手。
“你就带这么几个人?”白留芳掩着眼前熟悉的几个孩子,语气颇为不善的说道,“你娘还真放心你?”
商礼连忙解释道:“这出门在外的,人还是别带这么多比较好。”
白留芳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商礼又问道:“芳姨能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白留芳摆了摆手,“那哪能够,今儿个歇脚,明个就走。”
“大官人!菜好了!”张三一口气端上来四个菜,东坡肉、三丝鳝丝、龙井虾仁、醉鸡。
商礼点了点头,挥手让张三下去,把这几个菜都往白留芳面前摆了摆。
继续问道:“可否同路?若是同路,不若芳姨跟我们一起走?”商礼眼睛里忽然有些闪烁,有些期待。
白留芳点头,说道:“同路,但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还有事,不过届时我会在江陵城落脚,到时候再去看你。”
闻言,商礼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嘴上说道:“那样也好。”
“菜上齐了,芳姨你快些吃。”商礼对着白留芳说道。
白留芳忽然有些欣慰,原先她还牵着手的小孩,现在一眨眼便长大了,变得和她一般高,懂得照顾人了。
“好了好了,别光顾着我,你们也吃吧。”白留芳也说着。
饭桌上商礼四人一边乖乖的听着白留芳讲着的奇闻轶事,眼中有些好奇和惊羡,一边吃着饭,好不快活。
刘钱那处,张四又是拽了拽刘钱,道:“掌柜的,您听到了没有,他们是从东京来的!”
刘钱瞪了张四一眼,“少见多怪!我什么风浪没见过,知道了还不好生伺候着!”
张四这回不敢再猜测了,立马观察着商礼他们,只要有需要,他立马就过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张四看着商礼他们有要吃完的架势,连忙抬脚过去。
可还没等张四反应,突然之间,他就被什么东西撞倒在地,张四哎呦一声,一看,竟然是个人!
从客栈门外打进来的!张四捂着胸口,大喊一声,“掌柜的啊!有人闹事儿!”
刘钱定睛一瞧,有男有女!身上打扮的看,像是个走江湖的。
刘钱拍了拍手,客栈里迅速出现七八个拿刀的护卫,个个凶神恶煞。
商礼等人的桌子靠近里侧,虽吃完了饭,但是也想看看,这究竟发生何事。
反观白留芳,看见来人后,神色有些不自然,“晚舟啊,我得走了,咱们江陵城见。”
商礼刚想问为何,却见白留芳只是摸了摸商礼的脑袋,“乖乖的,有事你就到你爹的铺子里,你不好报身份就拿我的,他们都认得这个。”
白留芳给商礼留下写个“白”字的玉佩后,破窗而逃。
“你这贼人!休走!”
回头时,商礼就见那群人中一与白留芳年纪相仿的女子,朝白留芳破窗的方向追了过去。
“来人,把这店都给我砸了,掘地三尺都要把那贼人给我挖出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后这两伙人便打了起来。
张四在里头可遭了殃,刚爬起来就被人撞倒了,想起身的时候,又被人踹一脚,又趴在地上。
张四动不动还吃了一嘴灰,瞧准时机,张四继续爬起来。
或许是被当做打手了,其中一女子见张四要爬起来,上去一脚把张四踹倒。
“我就不信了,我起不来!”张四脸色通红,挣扎着起身。
可之后循环往复,张四一刚有起来的苗头,屁股上又被来了一脚,次次脑袋着地。
“娘,嘞,搞我……”张四心里叫苦不迭。
商礼四人显然是看到这一幕了,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这般应是好笑,那女子使得可是混战中最强的一招,我给它起名为践踏。”
商礼眼看着,那人说完之后便坐到她的身边。这人虽是男装,但并未遮掩,若是稍微仔细些,定会瞧出来,这是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