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叹了口气,让商礼躺下,将冰袋敷在商礼的眼睛上。小声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奴总有不在身边的时候。”
“再说吧,她还小,总藏不住心事。”
一时半会的商礼也睡不着,就问着以安刚才干嘛去了。
一提到这,以安脸色唰一下就红了,幸好商礼闭着眼睛看不见。
“就,就是,赵内知,找奴有点事情。”
以安罕见的有些结巴。
“支支吾吾的,不方便吗?”
以安轻咳了一声,“也没别的,就赵内知…跟,跟奴说与郎君,通房的事情。”
这倒是也在商礼的意料之中,“这事啊?娘知道吗?”
“回郎君,夫人可能不知道。”以安说这话的时候脸庞还是红的。
商礼倒是面色如常,继续说道:“我想也是,内知倒也会找人,找你没找以宁,要不然小丫头肯定会被吓个半死。”
“郎君还说呢,刚才以宁就被您吓了个半死。”以安想着刚才以宁的神情说道。
“那不然呢,怎么办,一会儿你去哄哄小丫头吧,就说我发酒疯了。”商礼对着以安说道。
以安把冰袋撤下,看着商礼的眼睛,已经好太多了,就不准备再敷了。
“对了,以后内知再找你问通房的事情,你自己应对,我可管不了。”商礼打着哈欠说道。
以安拿着冰袋的动作一顿,“郎君,奴也是个要脸面的。”这事郎君不出面就没个尽头。
商礼翻过身,轻声道:“我也是女娘,对于那种事羞于启齿。”
以安:您羞于启齿,那刚才问的时候还一脸平静!
以安摇着头无奈的出了门,门外是犯错的以宁。“以宁?”
以安唤了一声,瞧见以宁已经哭红了眼睛,赶紧哄着,“这是怎的了?”
以宁哭的滴滴答答的,哽咽着,“以安姐姐,郎君,郎君,不会将我赶出去,吧?”
以安不禁好笑,摸着以宁的脑袋,“放心,郎君只是喝醉了酒,发酒疯,别在意,只是怕伤到你,所以身边让我来服侍。”
“啊?可是,平时的贴身服侍也是姐姐你呀。”以宁哭着说道。
以安给以宁擦着脸上的泪水,“乖,郎君说等你大些再让你服侍,莫要郁结于心。”
“快回房歇着吧。”
以安哄着以宁,让小丫头回房。
送以宁回房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又碰上赵蓉了。
以安深吸一口气,假装平静的转身离开。
可赵蓉也是明显的知道以安在躲着她,可是这怎么可以呢!
“以安!以安!”赵蓉唤着以安,从平日里的相处就能看出来她是一个很容易相处并且和善的人。
她已经在陆府工作了大半辈子,对待商礼这些人都是像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的,所以声音中也总是带着那种慈祥。
以安和以宁她们以及陆府的许多仆人都是些孤儿,最听不得赵蓉这样子叫她们。
以安又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行礼,“见过赵内知。”
赵蓉亲昵的拉起以安略显急促的双手,用她已经带着老茧的双手温暖着以安。
“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赵蓉慈爱的看着以安。
以安属实是个面皮儿薄的人,瞧着,又红了脸。
以安不敢看赵蓉,低头躲闪,“内知,您知道的,这样子的事情我等定是说的不算的,不知内知可否问过夫人?”以安只好搬出陆绣来。
赵蓉见这丫头实在聪慧,越发喜爱了,“你年长郎君几岁,自从郎君的乳娘走后,就是你一直陪伴在郎君左右,贴身伺候。明眼人都能瞧得见,郎君身边之人,最亲近你。”
赵蓉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安面上实在是尴尬,心里头把商礼骂了一百来遍,她不出面,这样下去她能被赵内知成天找。
以安心里这个苦啊。
“内知,您是知道的,这青安公主可是跟郎君有婚约在身的,奴是万万不敢妄动的,内知见谅!”以安仗着赵蓉不知道一些暗里的消息,就欺哄着赵蓉。
“奴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郎君身边想来需要人守着,奴先告退。”
以安赶紧撂下这几句话后回到商礼的卧房里去了。
“你这丫头!”赵蓉看着以安远走,笑骂一声,摇了摇头,去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以安回到商礼的卧房,又给商礼更了衣。
瞧着商礼又肿起来的眼睛,以安小声说道:“郎君可是又哭了?”
商礼睁着眼睛,眼尾通红,盯着帷幔,鸦羽般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泪痕依稀可见,欲语泪先流。
商礼也不想的,可她也觉得自己太过脆弱了,遇见点什么事情总是想哭。
以安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心疼地看着她,温柔地说:“郎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商礼颤抖的唇边终于挂上了一丝苦涩的笑,“罢了,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
以安应了声,退了出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当打更的声音响起,东京夜里已经没了繁华景象,稀疏的行人赶着月色归家。
公主府书房中灯火未休,微弱的烛光在静谧的空气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书案上堆积的文书。
秦漪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卷古旧的书卷,窗外的明月高悬,透过薄窗洒进一抹银辉,照在她的侧脸上,映衬出她的容颜。
九儒侍候在秦漪身边。
秦漪将书卷合上放回原处,她抬头凝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眉宇间透露着思索。
“那位会元,可安置妥当?”秦漪的声音偏成熟一点,总是不由自主的带上些气势。
“回殿下,九随已经通知了,想来明日便“请”到府上。”九儒道。
九儒回答完后,书房里就静谧无声。
过了一些时间,九儒估摸着时间,提醒道:“殿下,夜已深,是否该歇息了?”
秦漪皱了皱眉,随后起身,烛光映衬出她窈窕的身影,映在窗户上。
窗外的月色渐渐被云层遮掩,寂静的夜晚里只剩下微风轻拂窗棂的沙沙声。
九雅推门而入,站在秦漪面前,低着头弯腰。
如果九雅没有看错,她进来的一瞬间,秦漪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秦漪边往外走,边问道:“她如何?”
九儒和九雅跟在秦漪身后。
九雅:“可以肯定的是商礼醉酒回府时已经知晓会试结果,再这之后便被陆丞相叫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的内容手下的人怕被商礼发现,未敢靠近。”
秦漪唇边绽出光彩,身着淡雅的青衣,衣摆轻轻拂过地面。
“你们说,这商礼论文韬歌赋,国子监老师皆称赞,论武功身法,剑术东京第二,可就为何做不得我这驸马?”
秦漪伸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只手,曾经搭救过商礼的手,救她一命。
此时,她感受到一阵风。
九儒思索后小声答道:“因为那商礼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