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君临这样,苏菀整个身子都绷紧了,就怕他下一步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好在赵君临头脑还清醒,一坐下来,就开始处理起政务来。
苏菀悄悄地看了眼他批过的奏折。 逻辑清晰,思维缜密,言语诙谐,一如既往的风格。不由地放心了很多。
幸亏这邪术不影响心智,不然该如何是好呢。
赵君临批着奏折,隔上一会,就会偷瞧苏菀几眼。
他也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越看苏菀,越觉得她美。融融的灯光,辉映着她的眉眼,全身上下就像镀了一层金光般闪亮。一颦一笑,都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哪怕她什么都不做,看到她在那里,他就安心。
批完所有的折子,时间还不算太晚。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赵君临心里也不太平静,就想在院子里走一走。
今夜月色惨淡,星星也没那么多,但这丝毫不影响赵君临游园的兴致。
他快步往前走着,看着苏菀落在了后面,忍不住停下脚来问道:“今日怎么走得这般慢。”
苏菀小跑着过来,略带些薄恼的看向他:“还不是怪你。”
“怎么就怪朕了。”赵君临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菀脸色一红:“当然是怪你走得太快啊。”
跟女人说话,就不要讲道理。赵君临无奈地笑笑:“那朕就走得再慢一些。”
两人肩并肩走着,金水河畔灯影瞳瞳,无数的莲花形的琉璃灯盏,映照着河面,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缓步在水榭楼台。曲曲折折的回廊,雕龙刻凤,浮在碧波池上,宛如瑶台仙境。团团簇簇的荷花,亭亭玉立,红花绿叶,在夜色里,轻轻摇曳,暗香浮动。远处传来了缥缈的歌声,如同从云端传来的一般。
看着眼前的景色,闻着沁鼻的清香,赵君临感慨道:“可惜白日里,你在坤宁宫当差,不然朕带你一起来这边喂鱼。这金水河的鱼,个个膘肥体壮,一看到人来,就往水面上拱,好玩的很。”
赵君临这样一说,苏菀不禁笑了起来:“还不是你的嫔妃们尽日无聊,天天过来投喂,这里的锦鲤,不胖成猪都怪。”
“奴婢都担心它们吃太胖,游不动了。”
赵君临轻笑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啊你,天天胡言乱语,也不怕朕砍你脑袋。”
苏菀朱唇微启:“皇上是仁君,怎会跟奴婢一般计较呢。”
灯下看美人,更胜白日十倍。看着眼前娇嗔的苏菀,赵君临突觉热血翻涌。那些压抑在心底不敢说的话,那些日复一日,积累的感情,突然间喷薄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阿菀,你可愿意做朕的女人。”
“只要你愿意,朕有的东西,只要能给的,全部都愿意给你..... ”
苏菀抬起头,看着赵君临痴迷的眼神,心里大叫:“完了,完了,这该如何回答呢。”
她嗫嚅地低下头来,赵君临又将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看向自己。小鹿般清亮又无辜的眼睛躲闪着,小巧的鼻子,精致又挺拔。菱形的嘴唇,如一弯新月,微微上扬着,樱桃般的莹润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番。
赵君临强压住内心的冲动,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索要一个确定。
平日里他从来不舍得去逼她,一味地宠着她惯着他,默默地守护着她。想着只要她快乐,他也会开心。甚至愿意接受她的一切选择。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他如同中了邪一般,不得到一个答案,似乎就要活不下去。
那些话如果不说,胸口就要马上爆炸了。
爱是什么?是占有,是自私,是偏执。他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伟大。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想要占有。他不想当圣人,也不想当所谓的正人君子,只想希望让她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整个她的人,整颗她的心......
在他的逼视下,苏菀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皇上也知道奴婢不像大家闺秀,从小就是个野丫头,散漫惯了的,并不习惯宫中的生活。很难守在一个院子里,日复一日地等着皇上,把人生的所有的喜乐悲伤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奴婢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怨妇,整日跟别的女人斗来斗去,这没意思。奴婢连想一想都觉得累。”
赵君临沉默片刻道:“朕不会让你如此。”
“朕也不会让你日日等着朕,朕愿意把自己 每日空余的时间多分一些出来给你......”
判断一个人,爱不爱你,就看他肯不肯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出来。对于穷人来说,往往是金钱;对于富人来说,大抵是时间。
一国之君的时间,那真比金子都金贵,赵君临肯这样承诺自己,那是诚意十足了。
再说他是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根本不需要过问自己的想法,随时随地都能幸了自己。他却一直等着自己点头,这份尊敬,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因为在她印象中,赵君临挺那啥的......他不会又爱上自己了吧。
苏菀深深地叹了口气,他那么敏感,又那么高傲,自己该怎么拒绝,才不至于伤到他呢。
看她似乎 一直在犹豫,赵君临又说道:
“阿菀,你就住在承乾宫吧,那里离朕的住处最近,左右不过几步路。你想见朕,随时都能过来。朕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承乾宫历来都是给贵妃居住的,苏菀十分惶恐地说道:“陛下,这不合规制。\"
赵君临微眯着眼睛看向她道:“什么规制不规制,朕想抬举谁,就抬举谁。”
苏菀无奈地摇摇头,屈膝跪了下来:“奴婢身份卑微,怕是做不成一宫之主。”
这是回绝自己啦。赵君临只觉得胸口发疼,眼睛发涩,半天才说道:“苏菀,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倒是教教朕,怎么样才能得到你的心呢。”
苏菀也忍不住哽咽起来,抓住他的衣角道:“皇上。”
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赵君临终究不忍心:“地上凉,快起来说话吧。”
他用粗粝地拇指帮她揩着眼泪:“怎么还哭起来了。该哭的难道不是朕吗。”
“做朕的女人,能让你委屈成这样?朕是长得很丑吗,这么入不得姑娘的眼。”
苏菀不知道怎么回答:“奴婢,奴婢只是不想失去自由。”
赵君临低下头看她,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打得这个主意啊。官家出身的秀女,倘若三年内,未得宠幸,就会被放归。知道苏菀不是讨厌自己,赵君临似乎又有了无尽的勇气,他眼眸深深道:
“假如朕愿意给你自由呢。朕允你可以经常出宫。”
苏菀还是不为所动。赵君临只能又退了一步:
“如果你确实不想待在宫中,朕不勉强。这上京城最好的房子,都还在朕手上。你随意挑一处。如果都不喜欢,朕专门为你修一座行宫....只是这样朕想见你一面,都会很辛苦。你真舍得朕吃苦?”
赵君临说话的语气里略带了些讨好和抱怨,迫切地想要她一个回应。
看赵君临愿意为了自己,让步到这种程度,苏菀怎会不动容呢:
“皇上,可否容奴婢考虑考虑。”
赵君临见她没有一口回绝,心头一松道:“好。”
回转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往日这个时候,他们是极默契的。
可今日,赵君临心里痒痒的,总时不时想要对苏菀动手动脚,他鬼使神差地伸出大手来,猛地握住了她的小手。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装模作样地看起风景。
苏菀挣了一下,没挣开,只能任他握着了。
轻揉着手中的柔夷,赵君临心头一甜,只觉得自己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
两人握着手,穿过假山,一丛丛花树,越是近乾清宫,苏菀越紧张。她小声央道:“皇上,您松松手,被冯公公他们看到了不好。”
赵君临不以为然地笑笑:“他们没看到,也是那么想的,你以为呢。”
苏菀大窘,恼得直跺脚:“那奴婢明日儿就不来了。”
“你敢。”
“你敢不来,朕不介意现在就坐实我们的关系。”
赵君临说着,猛地将她拉在怀里,低头就要吻了下来。
苏菀赶紧将脸偏到一边,她知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会无穷尽,后面她会真走不掉的。
赵君临看她躲闪,行为收敛了很多。可依然抱着她不想放手:“阿菀,就让朕亲一口,就一口。”
苏菀才不信男人的鬼话。这种事情,只要开了口子,那就没完没了......
她扒拉着赵君临的手,心里直念叨:“这情降也太厉害了吧,他怎么变这么霸道了,还特不要脸了。自己得赶紧帮他把咒术破了才行。不然真招不住......”
一想到离月圆之日,还有近十天,苏菀直接就崩溃了,这要怎么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