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医院躺了一晚,就去了警局。
陈听雨已经在我之前被叫了过去。
一位警员牺牲,整个警局估计没一个人敢合眼。
我也是得到陈墨雯警官的特别授意才能够在医院休息到今早才过来配合调查。
她说她听杜之焕讲过我和他的故事,所以她相信我的清白。
但其他不了解的人显然不这么觉得。
毕竟他们上来之前我正对着绑匪清空弹夹,等到他们出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陈听雨和我两个活口了。
陈听雨被绑着没有行动能力,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我了。
我虽然没有被像嫌疑犯一样被固定在带手铐的椅子上问话,但是我还是被和陈听雨隔开问话。
我知道陈听雨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所以我也没有太过担心。
审讯我的是两个女警察。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救人。”
“你跟陈听雨是什么关系?”
“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案发当天你的行程说一下。”
我耐心地从接到绑匪电话的那一刻说起,一直讲到我进警局的前一秒。
负责记录的女同志一直奋笔疾书着。
我的语速很快,因为这件事已经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说到杜之焕牺牲那段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语速。
我的眼眶再一次红了。
轻微的哽咽并没有让我停下,我还是继续说着。
那个女警官给我递来了纸和一杯水,我道了谢。
整理好情绪,把剩下的行程全部说完。
“根据你刚才的描述,”那个主审拿起一旁的笔录问道,“既然你已经控制住了绑匪,那为什么还要开枪打死他?”
我震惊地看着她,这女人什么毛病?
“我要是不打死他,我还能坐在这跟你俩说话吗?”
我质问她:“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有机会让他杀不了我,我是抓住机会呢?还是任由着子弹打在我头上呢?”
“那他们听到的十来发连射又是怎么回事?”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补枪。我怕他没死。”
“补枪用得着补十几发?你是怕他复活?”女警官严肃地盯着我。
我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我就是朝着绑匪的尸体泄愤吧?
这有增加我被看作变态几率的风险。
还好她没有为难我。
“这么恶劣的事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为什么进入现场的只有你和杜之焕两个人?”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为什么?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假定你有作案嫌疑。”
“我不知道可以相信谁。”
对面两个女警官显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里的每一个警察你都可以信任,有什么话就说。”
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叫陈墨雯过来,除了她我谁都不说。”
不多时,陈墨雯赶到。
她让那两个预审科的人出去之后,我问她:“我能相信你吗?”
她没坐下,而是倚着桌子边:“杜之焕行动之前都跟我说了。”
这些我放心了,既然杜之焕信任她,那我也可以信任她。
我指着右侧的镜子:“那边有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对吧?”
陈墨雯点了点头:“审讯流程需要。”
“我们能出去单独聊聊吗?”我提出我的想法。
陈墨雯转身就走,我赶紧跟着她的脚步。
她带我来到一间像是办公室又像是宿舍的房间。
“你在门口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
不多时,陈墨雯就出来了。
她换上了常服。
“走吧,我们出去单独聊。”
她把我带到警局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我们要了咖啡后,陈墨雯就开门见山道:“说吧,这里没人其他人能听见。”
我还是选择试探了一下她:“杜之焕跟你说过什么?”
“跟我说现在海陵公安系统里有那个什么濮氏集团的人,濮氏集团总是能拿到警局行动的最新消息。”
我示意她继续说。
“还跟我说……如果这次行动他回不来……”说到这里哪怕是拥有警察坚韧心理素质的陈墨雯,也顿了一下。
“他说如果他回不来,那揪出内鬼的事情就拜托我了。”
原来杜之焕早就想到这最坏的结果了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墨雯眼里闪着泪花,我能看出她的情感流露很真实,所以我觉得她没有撒谎。
既然杜之焕把后续的工作都委托给了她,我决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她。
包括杜之焕怀疑他们二队的队长是内鬼,以及在我们行动之前听到的绑匪之间的对话。
陈墨雯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这些话之间的关联性。
我又拿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那是我手机里录下的录音。
我当着她的面点下了播放键。
“都闭嘴!钱不重要,钱事成之后濮总会打给我们,现在重点是把这个女人看好,不要坏了濮总的好事。”
听到这句之后的陈墨雯瞳孔一震,身为警察的她自然是听懂这其中的信息量。
我跟她分析了一下我和濮召瀚之间的恩怨以及之前卡车冲着我们俩撞的事情,还有我们出事之后,濮召瀚就躲到国外去了。
想必现在的濮召瀚早就身处哪个异国他乡的床上了吧。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躲到国外去就安全了吗?
虽然现在我手上的证据还不足以揭穿濮召瀚罪恶的嘴脸,但总有一天,他会受到我的审判。
陈墨雯听完整段录音之后愤怒已经占据了她的表情。
“没想到这个濮氏集团这么大胆,敢在境内非法持有枪械?”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不是一直抓不到他们直接参与的证据吗?之前的处罚对于这对父子来说只能说是不痛不痒。”
陈墨雯认真地向我表示:“为了杜之焕的在天之灵,为了你受的委屈,我一定会把他们抓进去!”
我礼貌地笑笑,喝了口咖啡。
其实我对于这种常规的调查手段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濮召瀚父子实在是太谨慎,能查到的东西就算请专业领域的人来看,都看不出纰漏。
而濮召瀚又不时地对我进行骚扰。
发展到现在,已经出人命了。
难道现在的我,只能祈祷奇迹的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