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尹东且应道,“愿你今后遇到的人都比我更爱你,能包容你的一切。”
“在你决定对我隐瞒在海南的事情的时候,在我心里你就已经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尹东且叹了口气,“希望你之后遇见的人值得你放弃我。”
“就这样吧。”说完尹东且就自顾自动起了筷子。
说实话,虽然这一幕来得很突然。
但是其实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
从尹东且怒摔手机的那晚,从我跟他知道全部真相的那晚开始。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这摔碎的手机一样,虽然修修补补还能开机,但已经不是原来那部手机了。
正如尹东且说得那样,破镜重圆就是个笑话。
天大的笑话!
谭若琳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抱住了尹东且。
尹东且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转身迎合她。
我知道此时的他一定也是痛苦的。
抱完最后一次之后,谭若琳起身独自离开了。
我这个角度正对着门口,我能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尹东且看不到。
我问尹东且:“你想清楚了?”
尹东且没有丝毫犹豫:“这个决定我考虑很久了。”
“自从我心里的那颗刺涨得越来越大之后。”
我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劝他。
我比他更能深刻地体会背叛的感觉,因为我不仅仅被女人背叛过,还被兄弟背刺过。
我只是感叹,这近八年的爱情长跑在今天跑到了终点。
我不知道他们的成绩是不是最好,我只知道很少有人能跑完全程。
“谭若琳现在做着什么工作?”我还是问,“她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吗?”
“活着是没问题的,”尹东且愣了一下,“不过她如果还想着之前的生活质量的话,是没可能了。”
我想也是,以往尹东且赚到的钱肯定大部分都被谭若琳花了。
现在分手了,谭若琳能力并不出众,肯定是无法维持之前的消费水平的。
看吧,犯下的错就算当时没有被惩罚,也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到来。
也许会迟到几年,几十年,但绝不会缺席。
但后果爆发的时候,我不知道谭若琳会不会后悔当年做过的事。
我觉得谭若琳无疑是可怜的,身处那样的家庭,她无法逃离。
虽然这也不是她能够选择的。
不过我觉得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自我独立的觉悟,以及犯了错之后摆烂的态度。
如果她的态度好一点,我相信尹东且会慎重考虑分手的决定。
因为我知道尹东且真的很爱她。
比她想得还要爱她。
但是说这些没有用,就算这次尹东且没有跟她分手,不代表以后不会。
那件事一直深深扎在他心里,谁来也拔不出来。
这是一道无解的命题。
在我看来,能够相处八年,最后和平分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我陪着尹东且吃完了所有菜,也喝了点酒。
喝完之后,我们一起去南官河边坐着。
我接过他递来的烟,点燃,听他说。
“我总共没喝醉过几次,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她。”尹东且眼睛红红地说。
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真的很爱她,但是今天这个事,你做得没错,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一切只是因为当年谭若琳做出的决定太过愚蠢。”
他好像很同意我的说法:“还得是你说,别人都讲不到重点,少点味道。”
我吸了两口烟,有感而发:“我们总是记得爱最开始猛烈的悸动,却忘记了心跳得越快,持续的时间就越短。”
“就如同夏夜下的雨,我喜欢暴雨,但暴雨通常是阵雨。”
“有时候在绵绵细雨中散散步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我喜欢暴雨。
我喜欢在暴雨中拥抱,在暴雨中亲吻。
我喜欢暴雨中奔向彼此。
我喜欢在暴雨中对望。
但有时候,在细雨中肩并肩散步,也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想到这,我就想到一个人。
我和她曾在暴雨中拥抱、热吻。
眼前浮现出鹿文初那精致的脸。
现在她肯定睡了吧。
我内心莫名有一股满足感。
就好像鹿文初是被我保护得很好的小女孩。
但我心里清楚,她不需要我的保护,她身体里的能量太巨大了,我驾驭不住。
歌词是那样唱,但是我早就转变了自己的想法。
我现在对抓不住的东西根本没有兴趣。
既然我抓不住,那这个东西可能根本不属于我。
我明白了有些东西就算拼命去争取也不会有好结果的道理。
所以我索性不去争了。
不属于我的,那我就不要了。
那就是我现在的心态。
小坐了一会,我带着他一起回了我家。
他说家里有谭若琳的痕迹,他不想回去,怕面对这一切。
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想着要不要给我妈打个电话。
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
我还没有把这些天发生的天翻地覆的事情告诉家里。
我打算等到酒馆回本,攒钱买个属于我自己的大房子之后,再跟家里报喜。
我们中国人就是这样,总是报喜不报忧。
这或许是刻在血液里的基因,不愿意让家里人为了自己担心。
内敛的情感表达方式深深嵌在中国人的生活中。
这是自古以来的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君子气度。
是别的国家没有的深厚文化底蕴。
这一夜我们很晚才合眼。
我们聊了很多,聊的东西很杂。
酒馆的未来规划,以后的工作方向,感情,什么都聊。
和尹东且聊这些我从来不感到累。
……
酒馆下午才开门,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有叫尹东且。
独自一人出门履行我司机的职责。
鹿文初整理完毕,看着站在她门口等她的我。
“你这每天忙到后半夜,还要早起送我,累不累?”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关怀。
“不累,我从小熬夜,习惯了。”我打着哈哈。
“从小就开始糟践自己,”她不知道哪来的怒意,瞪了我一眼,“有病是不是?”
我知道她没真生气,只是心疼我。
我哈哈大笑道:“别担心我,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反正不会倒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