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也好。至少在这个行业,段谕菲算是我前辈,让她陪着看看店也好给我提点建议。
“你跟我走,你的酒吧咋办?”我问她。
“这么多员工呢,我这个老板已经被架空啦。”段谕菲满不在乎,“况且姐又不止这一个产业,都指望我来办事,不得把我累死?”
我点了点头,随即就在手机上订了明天的火车票。
告知了尹东且和段谕菲时间车次,我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尹东且低头在看车票,段谕菲却手托着脑袋看着我。
“怎么了?”我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是不一样了啊……”她轻轻地嘟囔道。
“什么不一样?”
段谕菲挪开了撑住脑袋的手,捏了捏我的脸。
“跟我记忆中的沈幕折不一样了,好像长得更有男人味了。”捏完她还意犹未尽。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反抗心里也没有波澜。
她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动手动脚。
即使是阔别了这么多年之后。
段谕菲跟我碰了碰杯:“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追到乔戏央了没?”
真会问问题。
我点上了一支烟。
“挺坎坷的,不过,我早就不喜欢乔戏央了。”我淡淡地回复道。
段谕菲夸张地张大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橙子。
“不会吧?你可是我认证的列表最深情男人,你放下她了?”
“喝醉了?”她摸了摸我额头。
我怀疑她就是在找借口摸我。
我苦笑道:“我就只是个替代品罢了,我又何必再动情呢?”
她立刻提起了兴趣:“详细说说!”
我沉默了一小会:“算了,不高兴讲,都过去了。”
我放下她了吗?或许吧。
我更倾向于放过了自己,我不再沉浸在那段失败的感情里。
自从我知道当年那个真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主动在乔戏央面前露过面。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我不愿意出现在一个从头到尾把我当成替代品的女人面前。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上次我遇见她的时候,看着她的脸,我还是会想起那段卑微的时光。
那是我想要忘记的黑历史。
或许那年冬天她真的喜欢我,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那年冬天的故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我放下了酒杯,才发现,在我陷入思索的时间,尹东且倒是和段谕菲聊得很投机。
我没有加入他们,只是点燃了一支烟。
酒精的作用使我的大脑不再清醒,这一刻的放松时刻我只想它属于我自己。
当初我的朋友们也劝过我,当时的我不以为然。
但现在想想他们说的可能是对的。
或许我应该等待,等待一个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即使这个人她不是乔戏央。
我想,我可能等到了。
想到这,我拿起手机给鹿文初发消息。
“在干嘛呢?”
很快她就回复了我:“刚到家。”
“考察的怎么样?是不是回来就能赚大钱了?”
面对她的调侃,我自动略过了,毕竟她也是我的老板,虽然事先跟她说过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赚的肯定没有你多,但是总归能学到点东西。”
“哦对了,我还带回来一个老前辈让她帮我看看酒吧布置。”
“她?”
我愣住了,鹿文初好像很在乎这句话里的她。
这是……吃醋了吗?我笑笑。
“一个老朋友,到了这儿才发现她在姑苏开了好几家酒吧。”
“我看你就是单纯想去看她吧。”我都能想象到鹿文初手敲出这句话时的表情。
但是该哄还是得哄:“没有,好多年没见了,偶然见才知道她开酒吧的事情。”
见鹿文初没有回我,我又发了一句:“原来我们鹿总也会吃醋啊!哈哈哈哈哈哈……”
鹿文初似乎是忍无可忍:“你就死在姑苏不要回来了!谁稀罕吃你的醋!”
我放下手机大笑了起来,逗逗她玩有时候是真的有意思。
笑完我才发现段谕菲和尹东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怎么了?”
段谕菲一脸鄙夷:“这才几杯啊?喝成这样?”
我淡定地嘬了一口酒:“没有……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段谕菲盯着我,露出了我记忆中那副看透一切的目光:“说吧,跟哪个小姑娘聊天乐成这样。”
我愕然:“你怎么知道?”
她对自己很满意:“看来我还是很了解你的。”
为什么说是我记忆中的那副看透一切的目光呢?因为在我和她相处的那几年中,我有什么心思仿佛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那时候我们是同桌,我一伸手纸就递到我手上了,偷吃完她带来的零食,刚想趁她抬头看黑板的时候偷偷扔掉包装袋,她就帮我撑开了桌边挂着的垃圾袋,脸上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说:“小样,我还不知道你?!”
她很了解我,其实严谨来说,是她很懂男人。
纵横情场多年,经验不知道比我深厚多少。
以致于当年的小少年放着嘴边甜美的肉不敢下口。
“我们小甜甜也是有新欢了呢……”她咯咯咯地嘲笑我。
我看着她那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再次恍了神。
小甜甜……
这个外号的起源是有一次,她缠着我非想知道我的小名叫什么,缠了我一上午我硬是没告诉她。
然后她就自己给我起了个小名,叫“甜甜”。
还问我好不好听……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取名叫甜甜,你说好不好听?!
不过我没想到她居然现在还记得。
我叹了口气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我独自走出难以言谕酒馆,走到河边,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点燃手中的红方印。
回想前半生,我不禁感慨,我就像是一个小说主角,被刻意设计的跌宕起伏的情节折磨得苦不堪言。
精彩是精彩,但是运气属于是差到了极点啊!
稍坐了一会我就回到酒馆。
回去一看到尹东且那笑得摇摇晃晃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又多了。
扶起他,我略带歉意地跟段谕菲说道:“我先陪他回去休息了,下次再陪你喝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