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后面的人看了,都有些吃惊。
特别是不太了解白砚和张起灵关系,却和张起灵相熟的王胖子。
他都快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了,也没敢上前去多嘴。
笑话,刚刚十几个人就这么飞过来死了。
他还没活够呢,绝对不能招惹比自己强大还脾气不好的敌人。
于是王胖子只能拉着吴邪继续问。
“刚刚……我说天真,你刚刚都看见了吧?胖爷我活了这么多年,这可是第一次见有人用、用……”王胖子想了好一会都不知道怎么讲自己看见的那一幕。
仙法?妖术?还是说……道法?
好像都和前面那个叫白砚的美男子不符。
他像仙人,但是比仙人多点杀气。
也像妖,可是比妖多点飘渺、抓不住的气质。
道士吗?看着又完全不像。
满脑子的疑问都快把王胖子cpu烧了。
吴邪调整了肩膀上的肩带位置,对王胖子笑了笑,“快走吧,总之,我们马上就能到传说中的西王母宫了,这一路难得这么顺利,等到了,我们说不定还能看见传说中的西王母呢。”
看着吴邪这么期待,王胖子也跟着笑了笑,“可不是嘛,胖爷我也觉得能看见。嘿嘿,太玄乎了,咻——的就把人从那老远抓来。咔——就全死了。”
“帅的跟我做梦当主角一样,一个眼神毁天灭地。”
王胖子学了学白砚的动作,活灵活现。
相比于走在前方的吴三省队伍,阿宁这边可就凄惨多了。
西王母派了大量的闭眼烛龙纹身拥有者潜伏在他们前行的路上,虽被许棠识破伪装和陷阱,但是一路深入,整个队伍死伤惨重。
且不止是拥有闭眼烛龙纹身的人类在攻击这支队伍,就连本该在西王母宫外围守着的野鸡脖子也被疯狂想要再见到白砚的西王母派了来。
听着林子右后方密集的子弹声,白砚还是疼到忍不住,虚弱的往张起灵怀里软倒下身子。
“嗯……”精致出尘的面容露出一个略带痛苦的表情。
刚刚杀了那十几个人,心中的情绪有所起伏,牵动了左肩和腹部的伤口,现在两个伤处都一阵一阵的疼,实在难忍。
“我看还是休息休息吧。”吴三省抬了抬手,示意队伍中的人停下脚步。
张起灵回望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强势揽上白砚的腰,语气不容拒绝:“休息。”
“好。”面对张起灵时,白砚并不倔强。同意后,笑着闭上眼睛,完全放松下来,全靠身边人撑着才不至于倒下。
安安静静坐在石头上的两个人和整个队伍的画风格格不入,有白砚轻轻松松弄死十几个成年人的前车之鉴,队伍里不仅没有人来打扰白砚和张起灵,甚至还主动小心避着他们。
俨然把白砚当成了什么洪水猛兽,就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了那个好看的杀神。
另一边的枪战没有持续太久,似乎双方已经撞在了一块,正在拼着浑身的技巧肉搏,只有时不时响起的枪声昭示着那处还在争斗。
即便是在密林中生活了数年的猛兽也不敢惊扰此时杀上了头的人类,远远逃离。
许棠活了这么许多年,什么枪林弹雨没见识过。对他来说,西王母这个他曾经奉为母亲的人,下手还是不够狠辣。
笑着将身下人脖子绞断,再用手中匕首补上了割喉,许棠才松开腿弯,站起身。
密林中多出了数十具人的尸体,也多出了一地蛇的尸体,他们会在时间的流动中逐渐成为草木的养料,化作整个密林的一部分。
许棠的脸上和身上都溅满了血,也许是敌人的,也许是自己的,但许棠不在乎,简单收起手中的匕首,撩开眼前凌乱到遮挡视线的头发,看向前方的女人。
“都割断了他们喉咙吧?”
“嗯。”阿宁喘了两口气,还是有些没缓过来。
她在裘德考手下算是精英,为裘德考出生入死多次,见过的死人和亲手制造的死人都不少,却还是没见识过像许棠这样。
完完全全不在乎‘死’这种生物状态的人。
就好像所有人的命都无所谓,包括他自己。
无论是面对子弹还是刀,这个男人总是能脸上挂着漠视生死的浅笑。
“为什么要补上这刀?”阿宁皱了皱眉。
割断所有敌人的喉咙后,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红色从尸体的身下蜿蜒像是带着怨念的鬼,伸着手朝他们抓来,企图将生者一并拖下地狱。
浓郁的血腥气已经弥漫、扩散,他们需要赶紧离开,且找地方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许棠掀开自己的大衣,瞥了一眼被插了一刀,正在不断流血的侧腰,满不在乎的伸手从大衣内口袋里拿出烟,叼了一根在嘴边。
“西王母的手下会被喂下毒血,一年发作一次,不想死的他们会拼了命的为西王母执行任务。成功脱颖而出的孩子会获得一份奖励。”
“刻上闭着眼睛的烛龙纹身,成为西王母行走在黑暗和污浊中的棋子。”
“纹身时,西王母会将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仙血一并刺进孩子们的皮肤,也就是这仙血,可以让他们不再受毒素的侵染、折磨,还能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好处。”
“长寿、速愈。”
“不过越到后面,西王母就越吝啬,给不出多少,顶多让刻着纹身的人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快个七八倍,割断喉咙是为了让他们绝对没机会恢复。”
许棠的语气稀松平常,一点都没有说故事的起伏,就好像在随意的敷衍回答。
阿宁并不在乎许棠种种奇怪的态度,她抓到了许棠话中的关键。
仙血。
她的老板裘德考在这个国家追寻了数十年长生,恐怕和许棠合作也是因为许棠知道并且能为找来那份仙血,用以延长寿命。
想明白始末,阿宁心里的疑惑算是打消,转身去清点队伍中幸存的人数。
他们是老板手中的利剑,利剑不会退缩。
另一边的许棠蹲下身,伸手在脚边躺着的尸体身上翻了翻,翻出了一个金属打火机。
啪——
火苗跃动着,逐渐将烟头点燃、烧黑。
点完烟,许棠指尖动了动,夹着打火机起身转了几圈,吸了一口唇边的烟,缓缓吐出。
金属的打火机身上刻着一个人的头像,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嘟着嘴生气的模样。
头像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我又抓到爸爸抽烟了哦’
起身时,许棠随手将打火机丢回了尸体的身上,再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淡,消失。
视线落在远处,掺杂了些落寞。
“还剩多少人能动?”许棠取下唇边的烟,夹在指尖弹了弹。
烟灰和心一样,落在地里,融进泥血。
变不回原样,洗不干净。
阿宁动作很快,拔出匕首用火烫了烫,帮着躺在地上忍痛咬牙的人划开皮肉,取出子弹,用简易的针线缝着伤口,看都没看许棠一眼。
回道:“带来了三十多人,死了十多个,还有五六个残了,不加你,只剩十三个。”
听着,许棠点点头,把手里的烟放回嘴边,“那你们还算厉害,能杀死对面二十多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徒。”
“当然,我们拥有最顶尖的装备,每一个人都是我从佣兵里精心筛选。”
说话间,阿宁已经缝好了肉,倒了些药粉就开始缠纱布。
许棠扫了一眼阿宁腰间挂着的贴牌项链,一串又一串。
活着对许棠来说只是折磨,但是他不能轻易放弃封阳多次给予的生命。
他想再见一见,初见时明媚灿烂的阳光。
然后用所有的时间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