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是上个时间点中自己被取走血液后,那个叫西王母的大蛇怪把自己的血液刻进了人类的身体里。
他是修炼术法的妖,血肉充斥着灵力,对人类来说如同圣药。
该死的人类!
原来取自己的血液是做这种打算。
用他的血养坏势力。
白砚暗骂一声,立刻朝着林子里冲。
探查到小孩的车马接近时,白砚根本没发现这三人的气息,说明这三人一定在这里潜伏了至少五天没有挪窝,这才将周围的气息染在了自己的身上。
能有这个意志,十有八九就所属于这个家族隐隐约约正在提防的那股坏势力。
而他们的目的,绝对是对这些孩子不利。
小孩,你不能出事。
张海客和张海杏身后就紧跟着一个野人一样的影子,那影子朝他们追来时,后方就不断传来敌袭的呼喊。
在他们边上的孩子们一个个被击倒,割喉而亡。
那野人一样的影子脚步飞快,看样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么一比较,兄妹俩的速度处于绝对弱势。
另一边,等在试炼林附近的张家人也快速出现。
仿佛他们料定了处于暗处挑拨他们族内关系的那个神秘势力会在这个时候派出人来捣乱一样。
白砚在四散的孩子们中准确找到了小孩的身影。
他一开始就没跟着引路的两个男人走,自己在试炼林里朝着出口冲,听见了身后的混乱后立刻拔刀,警惕着周围。
而在妖力的探查中,有一个带着自己血液的气息就在小孩的附近。
就在带着血腥气的匕首逼近时,小孩反应超乎常人,立刻跳开原地。
但是那野人不依不饶,疯狗一样朝小孩提刀刺来,满是泥和苔藓的脸上,黑白分明的双眸冷静又压抑。
这个野人仅看身形,也是接近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高,与小孩打斗起来,占尽上风。
野人的视线死死盯着小孩的脖子。
一刀比一刀凶狠,招式使用间行云流水,迅捷如影。
好在小孩力量和技巧都胜于寻常同龄人,在这一次又一次必杀的招式中硬生生扛了下来。
两人交手时间不长,但是小孩已经开始力竭,眼见着就要撑不住了,白砚及时冲出。
身穿妖界常服的白砚一掌直击那野人的心口。
“噗——”
野人口中吐出一口血,这样的痛苦硬是没肯吭一声,那双冷锐的双眸扫了一眼如仙如妖的白砚后,像是皱了皱眉,然后毫不犹豫的撤退。
白砚本想跟上去将其击杀,不留活口,但是身后的打斗声和奔跑声渐渐接近,就连那野人逃走的方向都有脚步声在接近。
这个家族的人从四面八方包围来了。
既然救下了小孩,他得快些离开。
“我在终点等你。”
清凉润朗的声音响起,白砚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朝另一边冲走的小猫身影。
小孩用力握了握手心的刀柄,被那野人强力压制的感觉并不好受。
长成参天大树前,他也只是一棵幼苗。
……
从一边赶来的张家人快速制服了其中两个野人,正四处搜寻从白砚手中逃走的第三个野人踪迹。
险些死在野人手里的张海客紧紧搂着张海杏,两人稚嫩的脸上满是不甘和惊恐之意。
这一行十几个孩子,如今只剩十个。
张海杏抓着张海客的手臂,抬头,动了动唇,却被张海客迅速用目光制止。
孩子是家族中珍贵的资源,同时也是必要时刻能取来利用的棋子。
族中有人用他们的命钓来了神秘势力的三名刺杀者。
这场混乱被很快镇压。
……
胸口的痛苦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但是他不敢停下。
四周的环境怎么看都一样,身上满是泥泞和藓迹的少年左右看了看,咬咬牙,硬着头皮朝一个方向猛冲。
他对阵法向来一窍不通,但是这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他会被家族无情抛弃,成为蛇窟中无名的尸体。
那两个被自己利用的同行者已经死了,他们没有获得解药,只要断了气,尸体会在一刻钟之内化成黑色的污血。
喉间还有鲜血涌出,少年死咬着唇,将这口血咽了下去。
就这么胡乱的冲刺,少年真的冲出了试炼林,只是前方是杂草密集的断崖,没来得及减速的他失足滚了下去。
藤蔓和荆棘将皮肤刺穿,划出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不能死,不能死。
就算是跌进了地狱,他也不想死。
强烈的求生欲催动着少年的意志,即将昏迷的少年猛的睁开眼。
太阳已经升起,他的任务完成了。
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
那上面有张家小孩的血液,他需要用这个向养育者证明,自己完成了蜕皮任务。
只有完成了蜕皮任务,他才能在母亲手中获得解毒药剂,成为闭眼烛龙的执行者。
只有执行者才能拥有完美的闭眼烛龙纹身,不会泄露气息,不会受毒素桎梏。
他要坐上那个位置,然后继续往上爬。
伸手四处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匕首不见了!
少年惊恐的翻身坐起,扯动了心口的伤,这次喉间的鲜血没能被压制住。
“噗呕……”
非常随意的抬手将唇边的血液擦拭,少年那双如鹰般冷锐的双眸四处逡巡。
匕首,必须找到匕首。
不然他会死。
匕首……
满身狼狈的少年在杂草中爬行着,伸手在满是荆棘和小虫的草丛里摸索着。
汗珠密集冒出。
时间一点点过去,少年的心越来越冷。
他的匕首丢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知是恐惧还是不甘心,少年手中攥着带有尖刺的藤蔓,死死握紧。
疼痛没能唤回少年的意识。
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跌下的断崖。
他还有力气,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回去找到匕首。
“喂——人类,你在找这个吗?”
身后突然传来爽朗的青年嗓音,只是听这音调,就能猜出,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阳光开朗的性子。
少年回首。
一片阳光灿烂中,闻到了白砚血液气味才朝这里接近的封阳举着手中精致却染血的匕首,对满身狼狈的少年晃了晃,俊美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
只这一眼,少年觉得。
他比身后的初阳还要耀眼明媚。
梦醒。
许棠坐起身皱眉,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怅然、闷堵、浓郁到化不开的悔……
那段尘封的回忆重现在梦中,如同利刃剜心,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许棠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