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下雨，这段路大家都不能骑车。
    虞伯钧和杨聪两人拉着板车，他背上的狸娇娇已经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天空中飘落毛毛细雨的时候，他们都披着蓑衣走到了村口。
    杨聪身上湿透了，不是雨打湿的，是出汗出的。
    看到虞伯钧背着一个人，拉车好像不费劲似的，杨聪怀疑地看着板车上用油纸盖好的粮食。
    这是大队一周的口粮啊。
    “你们总算回来了”于大河领着其他人在村口等他们。
    再不回来，大家都要以为出啥事了。
    “下次还是领多几个人和你们一起去吧”
    于大河走到板车边上检查粮食才看见虞伯钧背后还背着小女儿。
    这一路太泥泞，于志清为了不翻车，后座还有小花，所以骑得很慢。
    于大河让其他人拉板车去食堂，让他们休息着。
    于志清一身水汽，回家就开始煮姜茶。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严奶奶掬着身子微笑道：“等你们可久了。”
    荷娘还没去到供销社就被公安带走了。
    有人举报她的身份有问题。
    荷娘一点也不慌，被抓了也行。
    拿不到钱，她还能躲债，香港的刀哥总不可能追到这的监狱里。
    荷娘想的是被关进监狱里舒服地待几年，出来之后那些债一笔勾销，于志清每个月还得给她养老。
    有人养老她可以留在大陆，不回香港。
    荷娘想了两天，严佑德他们拿的钥匙就是真的生生银行的保险柜钥匙。
    只是那个银行欺负人，不愿意给钱了。
    方文强找了一圈，问人也没问到，他不甘心地走回家。
    还没进到家门口，就看见外面一地狼藉。
    有剪烂的衣服、样式不一的半只鞋子、破碎的瓷瓶、碗筷。
    可见他们下午吵架有多激烈。
    “还好我没回来”杨聪叹出一口气，做足心里准备才推开家门。
    方倩如正在打扫地板，地上传来浓烈的酒味。
    他偏头看见平常母亲最珍待的玻璃酒柜，里面的酒全都不见了。
    “辛苦你了倩如，我进去看看我妈”
    方倩如撇撇嘴角，妈哭得死去活来的，终于睡着了，她的好大儿就回来找妈了。
    她把脸压得更低，避免被他看见眼里的怨怼。
    龚春霞哭的原因是方庆安这次真的要和她决裂了，连离婚的话都摆出来说。
    方文强进去看见她睡着了，心里千斤重的巨石终于放下。
    “今天又可以过一个安稳夜了。”
    狸娇娇睡醒是因为虞伯钧把她放在椅子上。
    睁眼就看见严老太在她家客厅。
    “宿主，她跟于志清说了香港银行的事情”
    于志清起身把人送走之前，没让人看出她的疑惑。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副冷静的面容。
    人走之后，她才回房间找到了那把钥匙。
    “原来荷娘是为了这个来的，但钥匙在这，严佑德他们为什么会不见呢？”
    狸娇娇没想到会由严老太的嘴来说这个事情。
    她还打算怎么让荷娘自己说呢。
    于大河晚上回来时，单独跟他说了今天的事情，还有严家老太说的话。
    “他们失踪确实可疑。”
    于大河让民兵队的人也进山里找了几回，又问了隔壁村的一些猎户。
    都说没在山里见尸体。
    三个大活人丢了，这也算是一个大事。
    “明天我正式上报人口失踪吧”于大河抽着水烟：“那个荷娘既然来了，改天就带回来吃顿饭吧”
    到底是生母。
    “我不愿意”于志清把自己想好的都告诉了他，包括一个月给多少钱。
    “这事你可别犯倔，别让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于大河想的是把这事做的漂亮些。
    对荷娘只要明面上过得去，谁见了于志清能不竖大拇指？
    纵使荷娘没养过她，作为女儿于志清也没亏待她。
    于志清沉着脸不说话。
    两人都沉默着，最后于志清松口了：“我最多每个月从工资里分八块钱给她”
    剩下的钱她要攒起来。
    “让她落户到大队吧，再分块地给她，到时候就说是你帮她申请的”于大河想到张明在他们那个村，空地也有不少。
    “谢谢爸”于志清觉得自己长大了，还要麻烦他，心里涩感难言。
    “谢什么，一家人说这话”
    于大河知道这事不能使性子，一定要处理地好看。
    不然一定会影响于志清以后的升迁。
    “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别为了这不起眼的事情，留下把柄未来被人提起来攻讦”
    于志清用力地点头。
    狸娇娇通过系统，知道了他们要如何处理荷娘。
    “真便宜了那老太婆”狸娇娇不满道：“要是她真落户到这，她就带人天天去闹。”
    虽然不满，但也承认这样做是最好的。
    她姐一个女儿身，未来要想当大官，本就诸多困扰，这荷娘必须要处理好。
    这个好，是指必须要符合普世价值观的“孝”。
    “宿主，荷娘不会落户到这，她被抓了”
    “被抓了？被谁？”狸娇娇赶紧看系统，原来是她睡着的那段时间。
    荷娘的身份被招待所的员工怀疑，向警察举报了她。
    原因是荷娘出门前后判若两人，完全不符合她介绍信上的农民身份。
    警察来了之后，搜房间发现她的香港身份，现在被怀疑是间谍逮进刑讯房了。
    这间谍名头，可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荷娘表情放松现在躺在刑讯房的长凳上闭眼睡觉，等着被人提讯。
    狸娇娇这回放心了，根本不用烦恼。
    第二天早上，于志清拿着钥匙在供销社写了申请信，办签证去香港领钱。
    并保证这些外汇她会全部带回按照国家的汇率兑换这些钱。
    外汇的购买力可不是票证当道的购买力能比的。
    能搞到外汇的家庭，基本上都会换购成商品，再让人带回来。
    “于同志，你这份申请....”供销社主任刘长芳，他觉得自己是做不了决定的。
    “我先向上级请示，会尽快答复你”刘长芳看着她写的金额，心想如果她真能弄回来这么大钱，那他也有一件小功啊。
    “辛苦主任了”她离开时脸上没有一丝急躁。
    这让刘长芳更放心了。
    刘长芳到了晚上带着申请书回家。
    “老刘，你这苦瓜脸咋啦？”刘长芳的媳妇邓梅刚从妇女队下班回来。
    刘长芳给她看申请书，又简单说了一下。
    申请离境这事，人跑了不回来，他是要担很大责任的。
    可于志清真要能带回来这么多外汇，他也有功，现在外汇紧缺，谁能带回来外汇都有奖励。
    “你就担保吧，于志清我也知道啊，肯定不会丢下她妹妹和她爸跑国外自己享福的”
    刘长芳咬咬牙“明天我就去担保。”